二
这家咖啡馆光线很明亮,但并不华丽,空气中也没有呛鼻的烟味。
很多咖啡馆常会因经营不善而节省电费,弄得光线非常阴暗。
我常在这种咖啡馆撞到桌角。
台南以前还有家要点蜡烛的咖啡馆,这样除了可以省电外,
咖啡上浮着一只小蟑螂客人也不容易发觉。
结帐时老板娘还会偷偷地笑,像极了电影quot;倩女幽魂quot;里的姥姥。
在等待服务生拿Menu来的时间里,我稍微打量了一下这家店的摆设。
吧台内的空间相当大,但吧台边只有四个座位。
屋子里也只摆了四张桌子,我坐在离吧台最远的地方,面朝吧台。
我左前方坐着一对年龄不相称的男女,亲昵的样子像是情侣。
男的看来大我十岁,我看来大女的十岁。
吧台边没有客人。
「请再稍等一下哦。」
吧台内传来非常细柔的声音,我看了看,正对着她带点歉意的微笑。
我点点头,继续让我的目光散步。
我左边的墙上挂着一副木炭人物画像,看起来像是30岁左右的西方男子。
他脸部瘦长,穿著西装,打条大领结,头发微卷而左分,约切齐耳上。
由于光线由左而来,因此右脸阴暗,左眼也刚好被刘海的阴影遮住。
换言之,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不过奇怪的是,我仍然可以感受到眼神里的英气与忧郁。
他的视线彷佛直视着右边墙上一副类似海报裱框的东西。
我将头略往左倾斜,看到上面写着:
Cast a cold Eye
On Life,on Death
horseman,pass by!
嗯……写得很好,只是我不知道为什幺要只用一只眼睛看。
为什幺不是 Cast cold Eyes,One eye On Life,One eye On Death?
一眼看一种,比较公平吧。
好象也不好,这样就变成阴阳眼了。
「对不起,让您久等。」
女侍者的身上,夹着少许咖啡香,随着衣角,淡淡地散开来。
「请问要点茶或咖啡?」
她拿着两份Menu微笑地问着,跟吧台内传来的声音是同一个人。
她大约25岁左右的年纪,穿著咖啡色的围裙,戴副紫色镜框的眼镜。
一份Menu是深咖啡色的,另一份是浅咖啡色,同样印上绿色的quot;Yeatsquot;。
『我只喝咖啡。』
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递上深咖啡色的Menu,微笑地等候。
一般我都会点蓝山、曼特宁、巴西等较常见的咖啡。
拿铁(Latte)刚开始流行时,也点过一次。
后来嫌牛奶味太浓就不重蹈覆辙了。
在我准备点蓝山时,突然注意到Menu下方倒数第三个,写着:
quot;爱尔兰咖啡 - 晚上12点后供应quot;。
我非常好奇,于是改口:
『爱尔兰咖啡。』
她好象吓了一跳,然后很高兴地说:
「Good choice。」
这又加重我的好奇心,我仔细看着她走进吧台。
她轻轻挽起袖子,推了推眼镜,右手将一小撮头发顺到耳后。
她慎重地从吧台上方垂挂的杯子中,挑了一个类似葡萄酒杯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