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救药的人们
田地,还可以再躺着吸鸦片一年,他就完全改变主张了。于是,分割案终于实现了。
最后到了举行仪式向祖先报告了。公产逐渐缩小,现在留下的少许不过是名义罢了,但长久以来与祖先共传的田产一旦废了。沉痛的感受很深。从老阿公起,各代表恭恭敬敬的在祭坛前焚五香。老阿公更对于自己的不德向祖先谢罪,他那悲痛的样子,撼动了大家的心。大家都悲痛起来。仪式完毕退下时,老阿公因为太过于悲伤脚步站不稳而踉跄,由大家扶着才走出公厅。连鸦片桶都说:‘都是志达这家伙提出的才这样……’到了这地步,他想藉贬斥自己的儿子,至少来缓和老阿公的悲哀。这是仅由志达一人的策谋,而无可奈何的善良人们的悲剧。
这个消息立刻传遍村中。
‘胡家也已不再用传统的拳头(空手)做法了,终于与祖先一决胜负啦。’村人这样说着,为胡家叹息。
然而,这件事情不只是胡家的不幸,渐渐地发展至全体村子的不幸。由于志达尝到因分割胡家公产的甜头,他就更加肆无忌惮,把向来由保正(村长)调解的村人之间一些纠纷,从旁插嘴,怂恿人由法律途径来解决。屡次如此保正的力量减弱,相反的志达的势力壮大,遇有纠纷争端,这很奸智的律师通译和他的主人律师的口袋就变成鼓鼓的了。
另一方面,老阿公自从分割公产以后突然元气大伤,村子里人家的招待他也不应酬,老阿公的和善,与临事判断不误的中庸精神,在胡家里,不问男女老幼都绝对信赖他,所以老阿公的这种变化如太阳西斜阴暗了似的,使胡家的空气冷清。看来老阿公淡淡地顺应大势,而公产分割之事,对他来说,显然还是很大的精神上的痛苦。不久,老阿公因为偶然的感冒而卧床不起,卧床一周之间已无法遏止病势很快的亢进,老阿公在家人的看护之下,终于寂寞地度完其长长的一生。但即使在他最后的弥留瞬间,他仍然保持着温暖的、开朗的心。而太明的心,因为老阿公的死,心里有一个大洞似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