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学了
和形(几何);它可以离散亦可连续,它有时是有限的,有时是无限的,而最尖锐的是:一些数学是纯粹的(无用的? ),另一些是应用的(实用的?)。假如大胆设想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关系,这就是我与你的关系,那么,我真怕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就像算术公理那样,允许有各种各样的解释。
列涅返芽ǘ蹈菏amp;yacute;——不真实的根。我体验了他曾体验过的经验之际,我还明白1967年《科学》杂志发表的一篇划时代文章的标题《英国海岸线有多长?》作者蒙德尔布罗不但是一位杰出的法国数学家,还是一位高超的心理学家,他们的拷问既是对数学疑难本身的,又是对感情疑难本身的。
谁能说出感情的大小和形状,离散和连续,有限和无限?谁能毫厘不差地算出人心中的海岸线有多长?
谨祝
冬暖
江远澜
1974年1月23日
江远澜寄给我的信我当时并没有拆开,排练间隙,将信给我的是王媛媛,她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贼一样让我躲闪不及,我将信随手放在棉猴的内衣兜中,直到今天傍晚才无意中翻出来……迄今为止,我没给江远澜写过一封信,却写过一些半路夭折了的文字,我写道:江老师你好,祝你身体健康思想进步和学习钻研工作顺利万事如意一切都好吧?你现在天天有大米吃了吗?你天天吃大米不烦吗?都说人吃五谷,为什么你只吃一谷,难道你不是人吗?信写到这儿,我顺手把信也撕了。这信尽说些曲里拐弯不着调的废话,唉,我算笨到家了。
发卡事件,来信事件,再加上我把江老师的小屋当成化妆室,乱糟踏一气,搞得屋子比狗窝还乱,砸碎一个暖壶,一个茶杯,烧光了他的所有蜂窝煤、炭块。化妆油彩抹得到处都是,我的顽劣叫谁都够喝一壶的,更何况比绞架还肃穆的江老师者乎之流呢。所以,江老师不睬我很正常,睬我就不正常了。想到此,我就觉得还是一个人出来浪荡浪荡比较好,手脚浪荡还在其次,眼睛耳朵都能浪荡才是享受。我把这大泉山比做莫斯科餐厅,我坐在一把棕色的高背小羊皮椅子上,桌子上铺着黄白豆腐干那么大格子的桌布,一枝含苞玫瑰,一盏银烛,还有餐厅里散发着的清漆与水果的芳香,鲜奶酪和新出炉面包的芳香,让我美美地叉开腿,每当我美美想着什么的时候都会美美地叉开腿。我两只胳膊都搭在桌沿上,品尝着一盘再没有比这更美味的食品:奶油蘑菇烤鲱鱼。就餐时我能听见时钟的声音和徐徐从厨房飘出阵阵香味的声音,我还招呼一位俊美的男侍者,他的脸不但像一个红白的桃子,而且桃子上有多少茸毛,他的脸上就有多少茸毛,我趁他收盘子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碰了一下他的面颊,他的面颊甜如甘霜,哪里像我的脸,冻得成了白菜帮。
雁北高原的春寒料峭得长了獠牙,吃人似的冷,我不想小命哀哉,便不再往上攀,折身下山。夜风是赤子,林涛也是赤子,它们浑然天籁,便让心境清朗,瞪大眼睛找猫头鹰和猪獾。谁料,我没找到猫头鹰和猪獾,却迎面碰上了石磊磊和庄稼重!
“小侉子,你干嘛?”庄老师慌惶问道。“上山。”我的回答引起了石磊磊的警觉:“上山?”“傻大姐哪个不爱闲逛?”我没正经地回答,马上打消了庄、石二人的疑虑,没正经!石老师嗔怒我时,表情像闹偏头痛。我摆摆手,说再见,一溜烟跑下山去了。
走到山脚下,碰见杨美人在和一个男人相扑似的抱在一起,两朵黑影都在暗处,那人高大,动作却燕燕莺莺,惹得我好奇,便凑到跟前,大咳一声,那二人触电般闪开,“陈丹倦!”我失口叫后,双手捂嘴,眼睛圆睁,一副惊愕的表情。
杨美人、陈丹倦傻呆呆地也同样看着我,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