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去？quot;

    quot;我去当了它，打点酒来吃。quot;

    quot;你发疯了！quot;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揪住那棉被。quot;这么冷的天，要冻死了！quot;

    quot;死就死，这种日子我也不要过了！quot;

    quot;准听见过这样的事——这样的数九寒天，去当棉被！这要不冻死才怪！quot;

    quot;我去推牌九去，赢了钱再把被窝赎回来，这总行了！quot;

    quot;暖哟，你饶了我吧！quot;她喘着气说。

    她拼命往这头拉，拉不过他，她又急又气，眼泪流了一脸。他突然把手一一松，别过身去不理她了，仿佛厌烦透顶似的。她噗突一声往部泥地上一坐。然后她爬了起来，把被窝也拾了起来，一面哭泣着，一面把被窝抖落着，抖掉了灰。quot;他到底要我怎么样？quot;她想，quot;我们自己饿得半死在这里，倒要我借钱给她，帮着养活她婆家那些人？quot;

    她翻来覆去对自己这样说看。不这样，就无法激起自己的怒气。因为虽然是她有理，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些惭愧。他似乎非常苦闷的样子，使她看看有点担忧起来。晚饭后，她很旱就去睡觉，把那床被窝紧紧地裹在阿招和她自己身上。后来金根上床的时候，想把那棉被拉过来-点，盖在自己身上，但是她紧紧地攥住不放，说，quot;你用不着盖！你不怕冷！quot;

    他把那被窝使劲一扯，差一点把她和孩子都拖翻在地上。然后……她非常诧异——他竟一声不响着吹灭了灯，和衣躺下来。仿佛被窝盖与不盖，完全置之度外了。

    他这样躺着，很久很久没有睡着。很想翻过身去抱着她，既然喝不到酒、就用她来代替，用那温暖的身体来淹没他的哀愁。但是他自己心里觉得非常羞惭，因为他的贫穷，无用。他想起那些老笑话，说一个穷人，饿着肚子还要去缠着他的老婆，被老婆奚落一顿。也许她也会嘲笑他的。将近午夜的时候，她确实知道他睡着了，方才把棉被分一半给他盖上，又在黑暗中摸索着，给他把被窝塞塞紧。于是他在睡梦中伸过手臂去拥抱着她，由于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