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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起来的肚子,站在那里眼睁睁望著地,拨弄著那竹签编的架子。

    quot;小顺!quot;妇人粗声呵叱著。

    小孩也跟著他们走了。

    刘荃站在那里,倒呆了一会。然后他慢慢的向合作社走去。这大路边上荒凉得很,偶然有两所房屋,都是高粱秸子扎的墙,只有这合作社是个瓦屋,里面仿佛点得很亮,窗纸上人影幢幢。刘荃觉得很奇怪,这时倒还开著门。这两个司机也不知道跑到合作社去干什么,这乡下地方有什麽东西可买的,而且他们明天一早就要回城去了。

    他心里正这样想著,远远的看见合作社的门一开,两个人走了出来。月光照在那白粉墙上,这两个人对著墙站著,就溺起尿来。他们嘴里衔著的香烟头在黑暗中发出两点红光。

    刘荃突然住後退了一步,隐身在瓜棚底下。他听见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有一个人听去很耳熟,就是那农会组织孙全贵。

    quot;闹不起来的!quot;他在那里说,「我们这儿连个大地主都没有。不像七里堡,他们有大地主,三百顷地,干起来多有劲!你听见说没有,他还没分呢,大红绸面子的被窝都堆在干部炕上了!quot;

    他们一面说著话,系著裤子走了。

    刘荃缓缓的向合作社走过来,心里也说不上来有些什麽感想,只觉得悄然。一推门进去,迎面拦著柜台,靠著又有一个贴烧饼的炉子,一个赶面的柜台,一块砧板。有两个人站在柜台前面喝酒,柜上有一只小小的黄泥坛子。

    quot;怎麽跑到这儿来了?quot;刘荃走上去指著两个司机的肩膀,quot;等著你们吃饭吧。quot;

    quot;你也来一碗吧,同志?quot;司机说,quot;淋得这么浑身稀湿,要生病。你不喝一点去去寒气?quot;

    quot;不喝了,你们也喝得差不多了吧,可以去吃饭了。quot;

    两个司机吃得脸红红的,踉踉跄跄跟着他一同出来。

    回到庙里吃了饭,大家就预备安欧。男女队员各占一间教室,腾出地方来打地铺,在那青石板地下铺著一堆堆的高粱秸子。吹熄了灯,那迷离的月光就从窗格子里照进来,照在地下,成为朦陇的白玉古钱的图案。院子里唧唧国国的虫声,加上雨后的蛙声,响成一片。屋子里面又常有一种枯嗤枯嗤扑喇扑喇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老鼠是蝙蝠?还是风振著那破烂的窗子,使人听著心里老是不能安定。虽然这样,大家实在困倦得很厉害,不久也就鼾声四起了。

    刘荃心里有事,一直没睡著,翻来覆去的,身底下的高粱秸子老是窸窣作声。睡久了,那青石板里透出一股子寒气来。秋後的蚊子也非常厉害。大概是他拍蚊子的声音,把张励惊醒了。他看见张励从铺位上坐起来,趿上鞋走了出去,想必是去解手。过了一会,张励回来了,坐了下来沉重的打了两个呵欠。在黑暗中只看见他的汗背心的白影子。

    quot;你还没睡著,刘同志?quot;他问:quot;睡不惯吧?quot;

    刘荃本来想说被蚊子咬得睡不奢,但是听张励的口气里似乎含有一种谈笑的意味,就不愿意这样回答。他顿了一顿,然後微笑著说:「不是。我在这儿想著,这村子的情形不简单。quot;

    quot;哪儿的情形都不简单。--怎么,你听见什麽话了?quot;张励似乎很感兴趣,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自己先抽出一支,把盒子扔到刘荃的铺位上人抽烟。quot;

    刘荃走过来拿洋火,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把孙全贵的话告诉了他。

    张励听见说七里堡还没斗争,地主的被窝倒已经堆到干部的炕上去了,他笑了起来。quot;干部的确有许多已经腐化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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