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棒喝
的话,都被一字不漏地记录在这份手折里!
蓦地,一个狰狞可畏的名字闪过黄宗羲的脑际:“啊,东厂!毫无疑问,这是东厂的缉事人干的!要不,就是锦衣卫。可是这份机密的手折怎么又会到了兄长的手里呢?”黄宗羲震悚之余,又感到疑惑不解。他不由得抬起头,却发现,徐石麒也正好回过头来。
徐石麒严厉地瞅着他:“哼,看清楚了吧?要不是行人司的熊鱼山大人同锦衣卫的骆指挥有同乡之谊,知道这事,替你说情,把折子压下来,这会儿,只怕你早已身陷囹圄了!”
“……”
“熊大人今早特地把这折子拿来给愚兄,嘱我转知贤弟,今后务须检点言行,切不可率情任性,自干法网。熊大人还说,贤弟若再蹈覆辙,他就爱莫能助了!”也许因为看见黄宗羲低头不语,到后来,徐石麒稍稍缓和了语气。
“可是,小弟自问立心纯正,所言所行,无一不是为的社稷苍生着想,小弟实不知何罪之有!”黄宗羲抬起头,迎着徐石麒的目光,眼睛里充满苦恼的神色。
“胡说!你刚来一月,能知道多少京中情形、朝廷底细,便高谈阔论,肆口诋讥?”
“这个,小弟确实不知!”黄宗羲突然爆发似的高声说,“但小弟却知道,若是人人重足而立,侧目而视,钳口不言,离亡国便不远了!”
徐石麒没提防他会这样,反而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向窗外张望了一下,随即回过头来。
“好啊,照阁下这么说,今日之事,倒是愚兄不是了?”他恼羞成怒地问,一张青灰色的脸气成深紫,“好,既然如此,老夫不管就是!”他朝门外一指,“阁下请便吧!”
黄宗羲愣了一下,脸色不由得变了。他默默地瞅着徐石麒,神情显得愈来愈倔强、固执。终于,他慢慢地跪下去,趴在地上叩了一个头,然后站起来,一声不响地向外走去。
徐石麒倒抽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瞧着黄宗羲跨出门槛,走下台阶。突然,他使劲地一跺脚,气急败坏地大嚷:
“站住,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