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制恶
’‘鹤膝’、平仄、拗救,而且颇不乏出类拔萃之辈,这也可算是一大异事了!”
钱谦益点点头:“这也皆因本朝文运昌明盛极之故。所以许多聪明尤物,便乘时而生。也不必远说,譬如辟疆兄的这位未来如君,便是不可多得的一位奇女子哩!”
刘履丁正为今天这事担忧,见对方提起董小宛,便连忙接口说:“不错,否则,以辟疆那心高气傲的性儿,又岂会轻易许诺于她?只是,那帮债主着实贪婪险狠,简直可恶之极,只怕未必便肯轻易就范。”
钱谦益摇摇头,不在意地说:“兄台尽管放心,此事包在学生身上。辟疆兄是我平日极爱重的一个人,论才华学问,当今世上能与他颉颃的,也就是那么屈指可数的三数子而已!所以,学生这次不只必定要为他玉成此事,而且,到时还要在虎丘大排宴席,遍邀四方名士,为小宛把盏饯行哩!”
“啊,劳烦牧老如此费心,何以克当!晚生先此代辟疆向牧老谢过了!”喜出望外的刘履丁连忙站起来,拱着手说。
钱谦益微微一笑:“区区微劳,何足挂齿?到时渔仲兄若是也去如皋,学生倒想烦你代我向辟疆兄致意哩!”
“这个自然,一定转达!”
这之后,刘履丁重新坐下来,两人又谈了些其他的事。终于,船身微微晃动了一下,只见顾苓兴冲冲地走进舱来说:
“牧老,宛娘的船到了!”
钱谦益“噢”了一声,回头朝刘履丁做了个谦让的手势,说:“请!”
于是两人站起来,走出舱门。
这时,岸上聚的人更多了,少说也有三五百,其中一部分是债主,以及他们的仆从打手之类,也有不少是赶来瞧热闹的人。看见钱谦益和刘履丁出现在船头上,本来正东一群西一伙凑在一块闹闹嚷嚷、指指点点的人们顿时静了下来,一齐回过头来,伸长脖子朝这边观望。
刘履丁到底放心不下,迫不及待地用眼睛寻找着。他发现载着董小宛的那只小快船已经靠了岸,却泊得很远,离自己这只船最少也有三四丈。两个仆妇模样的女人正在搀扶着董小宛下船,岸边还有五六个壮汉各执棍棒准备着。等董小宛一踏上码头,他们就立即把她严密护卫起来,完全是一派如临大敌的架势。显然,如果债主们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他们随时随地都会把董小宛重新劫走。
这时,钱谦益也已看清了形势,却不动声色,只是侧过头,向身边的顾苓低声问:“嗯,都准备好了么?”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就点点头,对刘履丁说:
“渔仲兄,且回舱中宽坐,看学生发落。请!”
等刘履丁移动脚步之后,他回头叮嘱顾苓:“一切听我号令行事,不可孟浪!”说完,这才不慌不忙地走回舱里。
刘履丁和钱谦益刚刚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下,就听见顾苓在外面大声叫道:
“岸上的人等听着:今日虞山钱牧斋老先生来到这里,是专门为的排解董家同各位的债务纠葛。钱老先生声望久著,信誉昭然,诸位想已知晓,不须在下多说。承他应允主持此事,实乃乡邦之福。各位尽可放心,保管人人满意,各得其所!如今,先请董姑娘上船说话。”
顾苓的话音刚落,就听岸上“哄”的一声骚动起来,几个声音同时高叫:
“不行,不能把人给他!”
“不把债还清,我们决不放人!”
“我们又不是三岁孩儿,谁会上当!”
刘履丁在舱里听见,心想:“光凭一句话就想让他们把小宛交出来,只怕未免把对手想得太驯良了!”
他瞧了瞧钱谦益,却发现老头儿神气安闲地捋着胡子,似乎一点也不紧张。等顾苓在外面同债主们又交涉了一阵,仍旧没有效果,钱谦益才回过头,对侍立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