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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极快极轻的拍着:quot;请啊!科长太太!请啊!quot;瑞丰知道除了在半夜里骂他,太太的口才是不怎么样的。可是他不敢替太太说话,万一太太今天福至心灵的有了口才呢!他的眼盯住了太太的脸,细细的察颜观色,不敢冒昧的张口。以前,他只象怕太太那么怕她;现在,他怕她象怕一位全能的神似的!
胖太太立了起来。晓荷的掌拍得更响了。她,可是,并没准备说话。笑了一下,她对瑞丰说:quot;咱们家去吧!不是还有许多事哪吗?quot;
大赤包马上声明:quot;对!咱们改天好好的开个庆祝会,今天大家都忙!quot;
祁科长夫妇往外走,冠所长夫妇往外送;快到了大门口,大赤包想起来:quot;我说,祁科长!你们要是愿意搬过来住,我们全家欢迎噢!quot;
胖太太找到了话说:quot;我们哪,马上就搬到二舅那里去。那里离教育局近,房子又款式,还有……quot;她本想说:quot;还有这里的祖父与父母都怯头怯脑的,不够作科长的长辈的资格。quot;可是看了瑞丰一眼,她没好意思说出来;丈夫既然已作了科长,她不能不给他留点面子。
东阳反倒不告辞了,因为怕同瑞丰夫妇一道出来,而必须进祁宅去道道喜。他看不起瑞丰。
大赤包由外面回来便问晓荷:quot;到祁家去趟吧!去,找点礼物!quot;她知道家中有不少象瑞丰拿来的那种礼物篮子,找出两个来,掸掸尘土就可以用——这种篮子是永远川流不息的由这一家走到那一家的。quot;找两个!东阳你也得去!quot;
东阳不甘心向瑞丰递降表,可是quot;科长quot;究竟是有分量的。比如说:他很愿意乘这个时机把校长赶跑,而由他自己去担任。为实现这计划,在教育局有个熟人是方便的。为这个,他应当给瑞丰送礼!他并且知道,只要送给北平人一点轻微的礼物,他就差不多会给你作天那么大的事的。他点头,愿和冠家夫妇一同去到祁家贺喜。
晓荷找出两份儿礼物来,一份儿是两瓶永远不会有人喝的酒,一份儿是成匣的陈皮梅,藕粉,与饼干;两份儿都已游历过至少有二十几家人家了。晓荷告诉仆人换一换捆束礼物的红绿线。quot;得!这就满好!礼轻人物重!quot;祁老人和天佑太太听说瑞丰得了科长,喜欢得什么似的!说真的,祁老人几乎永远没盼望过子孙们去作官;他晓得树大招风,官大招祸,而下愿意子孙们发展得太快了——他自己本是贫苦出身哪!天佑作掌柜,瑞宣当教师,在他看,已经是增光耀祖的事,而且也是不招灾不惹祸的事。他知道,家道暴发,远不如慢慢的平稳的发展;暴发是要伤元气的!作官虽然不必就是暴发,可是quot;官quot;,在老人心里,总好象有些什么可怕的地方!
天佑太太的心差不多和老公公一样。她永远没盼望过儿子们须大红大紫,而只盼他们结结实实的,规规矩矩的,作些不甚大而被人看得起的事。
瑞丰作了科长。老人与天佑太太可是都很喜欢。一来是,他们觉得家中有个官,在这乱闹东洋鬼子的时际,是可以仗胆子的。二来是,祁家已有好几代都没有产生一个官了。现在瑞丰的作官既已成为事实,老人们假若一点不表示欢喜,就有些不近人情——一个吃素的人到底不能不觉到点骄傲,当他用鸡鱼款待友人的时候。况且几代没官,而现在忽然有了官,祁老人就不能不想到房子——他独力置买的房子——的确是有很好的风水。假若老人只从房子上着想,已经有些得意,天佑太太就更应该感到骄傲,因为quot;官儿子quot;是她生养的!即使她不是个浅薄好虚荣的人,她也应当欢喜。
可是,及至听说二爷决定搬出去,老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