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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阴户。每一个下面都用红笔记着号码,旁边还有一朵画得很细致的小图案花。
瑞宣不敢再看。低下头,他把嘴闭紧。待了一会儿,他的牙咬出响声来。他不顾得去想自己的危险,一股怒火燃烧着他的心。他的鼻翅撑起来,带着响的出气。
他决定不再想家里的事。他看出来,他的命运已被日本人决定。那悬着的手,钉着的人皮,是特意教他看的,而他的手与皮大概也会作展览品。好吧,命运既被决定,他就笑着迎上前去吧。他冷笑了一声。祖父,父母,妻子……都离他很远了,他似乎已想不清楚他们的面貌。就是这样才好,死要死得痛快,没有泪,没有萦绕,没有顾虑。
他呆呆的立在那里,不知有多久;一点斜着来的阳光碰在他的头上,他才如梦方醒的动了一动。他的腿已发僵,可是仍不肯坐下,倒仿佛立着更能多表示一点坚强的气概。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便衣的日本人,象一头老鼠似的,在铁栅外看了他一眼,而后笑着走开。他的笑容留在瑞宣的心里,使瑞宣恶心了一阵。又过了一会儿,小老鼠又回来,向瑞宣恶意的鞠了一躬。小老鼠张开嘴,用相当好的中国话说:quot;你的不肯坐下,客气,我请一位朋友来陪你!quot;说完,他回头一招手。两个兵抬过一个半死的人来,放在铁栅外,而后搬弄那个人,使他立起来。那个人——一个脸上全肿着,看不清有多大岁数的人——已不会立住。两个兵用一条绳把他捆在铁栅上。quot;好了!祁先生,这个人的不听话,我们请他老站着。quot;小老鼠笑着说,说完他指了指那个半死的人的脚。瑞宣这才看清,那个人的两脚十指是钉在木板上的。那个人东晃一下,西晃一下,而不能倒下去,因为有绳子拢着他的胸。他的脚指已经发黑。过了好大半天,那个人哎哟了一声。一个兵极快的跑过来,用枪把子象舂米似的砸他的脚。已经腐烂的脚指被砸断了一个。那个人象饥狼似的长嚎了一声,垂下头去,不再出声。quot;你的喊!打!quot;那个兵眼看着瑞宣,骂那个人。然后,他珍惜的拾起那个断了的脚指,细细的玩赏。看了半天,他用臂拢着枪,从袋中掏出张纸来,把脚指包好,记上号码。而后,他向瑞宣笑了笑,回到岗位去。
过了有半个钟头吧,小老鼠又来到。看了看断指的人,看了看瑞宣。断指的人已停止了呼吸。小老鼠惋惜的说:quot;这个人不结实的,穿木鞋不到三天就死的!中国人体育不讲究的!quot;一边说,他一边摇头,好象很替中国人的健康担忧似的。叹了口气,他又对瑞宣说:quot;英国使馆,没有木鞋的?quot;瑞宣没出声,而明白了他的罪状。
小老鼠板起脸来:quot;你,看起英国的,看不起大日本的!要悔改的!quot;说完,他狠狠的踢了死人两脚。话从牙缝中溅出来:quot;中国人,一样的!都不好的!quot;他的两只发光的鼠眼瞪着瑞宣。瑞宣没瞪眼,而只淡淡的看着小老鼠。老鼠发了怒:quot;你的厉害,你的也会穿木鞋的!quot;说罢,他扯着极大的步子走开,好象一步就要跨过半个地球似的。
瑞宣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等着脚指上挨钉。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并不十分强壮,也许钉了钉以后,只能活两天。那两天当然很痛苦,可是过去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永远什么也不知道了——无感觉的永生!他盼望事情就会如此的简单,迅速。他承认他有罪,应当这样惨死,因为他因循,苟安,没能去参加抗战。
两个囚犯,默默的把死人抬了走。他两个眼中都含着泪,可是一声也没出。声音是quot;自由quot;的语言,没有自由的只能默默的死去。
院中忽然增多了岗位。出来进去的日本人象蚂蚁搬家那么紧张忙碌。瑞宣不晓得南海外的刺杀,而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