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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发生在北平的。假若发生了,那必是一件奇闻,使所有的北平人都要拿它当作谈话的资料。今天,大家看到了新闻,并没感到怎么奇怪,大家仿佛已经看明白:有日本人在这里,什么怪事都会发生,他们大可不必再用以前的道德观念批判什么。
关心这件事的只有瑞丰,冠家,和在东阳手下讨饭吃的人。
瑞丰的病更重了。无论他怎样没心没肺,他也受不住这么大的耻辱与打击。按照他的半流氓式的想法,他须挺起脊骨去报仇雪耻。可是,日本人给东阳证了婚,他只好低下头去,连咒骂都不敢放高了声音。他不敢恨日本人,虽然日本人使他丢了老婆。只想鬼混的人,没有爱,也没有恨。得意,他扬着脸鬼混。失意,他低着头鬼混。现在,他决定低下头去,而且需要一点病痛遮一遮脸。
冠家的人钦佩菊子的大胆与果断。同时也有点伤心——菊子,不是招弟,请了日本人给证婚。而且,东阳并没约请他们去参加结婚典礼,他们也感到有失尊严。但是,他们的伤心只是轻微的一会儿,他们不便因伤心而耽误了quot;正事quot;。大赤包与冠晓荷极快的预备了很多的礼物,坐了汽车去到南长街蓝宅贺喜。
已经十点多钟,新夫妇还没有起来。大赤包与侍从丈夫闯进了新房。没有廉耻的人永远不怕讨厌,而且只有讨厌才能作出最无耻的事。
quot;胖妹子!quot;大赤包学着天津腔,高声的叫:quot;胖妹子!可真有你的!还不给我爬起来!quot;
quot;哈哈!哈哈!好!好得很!quot;晓荷眉开眼笑的赞叹。
东阳把头藏起去。菊子露出点脸来,楞眼巴睁的想笑一笑,而找不到笑的地点。quot;我起!你们外屋坐!quot;quot;怕我干什么?我也是女人!quot;大赤包不肯出去。quot;我虽然是男人,可是东阳和我一样啊!quot;晓荷又哈哈了一阵。哈哈完了,他可是走了出去。他是有quot;文化quot;的中国人。
东阳还不肯起床。菊子慢慢的穿上衣服,下了地。大赤包张罗着给菊子梳头打扮:quot;你要知道,你是新娘子,非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可!quot;
等到东阳起来,客厅里已挤满了人——他的属员都来送礼道喜。东阳不屑于招待他们,晓荷自动的作了招待员。
菊子没和东阳商议,便把大家都请到饭馆去,要了两桌酒席。东阳拒绝参加,而且暗示出他不负给钱的责任。菊子招待完了客人,摘下个金戒指押给饭馆,而后找到新民会去。在那里,她找到了东阳,当着众人高声的说:quot;给我钱,要不然我会在这里闹一整天,连日本人闹得都办不下公去!quot;东阳没了办法,乖乖的给了钱。
没到一个星期,菊子把东阳领款用的图章偷了过来。东阳所有的稿费和薪金,都由她去代领。领到钱,她便马上买了金银首饰,存在娘家去。她不象大赤包那样能搂钱,能挥霍;她是个胖大的扑满,只吞钱,而不往外拿。她算计好:有朝一日,她会和东阳吵散,所以她必须赶快搂下老本儿,使自己经济独立。况且,手中有了积蓄,也还可以作为钓别的男人的饵,假若他真和东阳散了伙。有钱的女人,不论长得多么难看,年纪多大,总会找到丈夫的,她知道。
东阳感觉出来,自己是头朝了下。可是,他并不想放弃她。他好容易抓到一个女人,舍不得马上丢开。再说,假若他撵走菊子,而去另弄个女人,不是又得花一份精神与金钱么?还有菊子风言风语的已经暗示给他:要散伙,她必要一大笔钱;嫁给他的时候,她并没索要什么;散伙的时候,她可是不能随便的,空着手儿走出去。他无可如何的认了命。对别人,他一向毒狠,不讲情理。现在,他碰到个吃生米的,在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