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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哟!quot;招弟忽然想起来:quot;桐芳呢?quot;
晓荷也要问,可是张开口又赶紧并上了。
quot;她呀?quot;大赤包冷笑了一下:quot;对不起,死啦!quot;quot;什么?quot;晓荷不困了。他动了心。
quot;死啦?quot;招弟也动了心。
quot;她,文若霞,小文,都炸死啦!我告诉你,招弟,晓荷,桐芳这一死,咱们的日子就可以过得更整齐一点。你们可是得听我的,我一心秉正,起早睡晚,劳心淘神,都是为了你们。你们有我,听从我,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你们不听我的,好,随你们的便,你们有朝一日再死在狱里可别怨我!quot;
晓荷没听见这一套话。坐在椅子上,他捧着脸低声的哭起来。
招弟也落了泪。
他们这一哭,更招起大赤包的火儿来:quot;住声!我看谁敢再哭那个臭娘们!哭?她早就该死!我还告诉你们,谁也不准到外面去说,她是咱们家里的人!万幸,报纸上没提她的姓名;咱们自己可就别往头上揽狗屎!我已经报了案,说她拐走了金银首饰,偷跑了出去。你们听见没有?大家都得说一样的话,别你说东,他说西,打自己的嘴巴!quot;
晓荷慢慢的把手从脸上放下来,咽了许多眼泪,对大赤包说:quot;这不行!quot;他的声音发颤,可是很坚决。quot;不行?什么不行?quot;大赤包挺起身来问。
quot;她好歹是咱们家的人。无论怎说,我也得给她个好发送。她跟了我这么多年!quot;晓荷决定宣战。桐芳是他的姨太太,他不能随便的丢弃了她,象丢一个死猫或死狗那样。在这一家里,没有第二个人能替桐芳,他不能在她丧了命的时候反倒赖她拐款潜逃。死了不能再活,真的;但是他必须至少给她买口好棺材,相当体面的把她埋葬了。她与高第招弟都不同,假若她们姐妹不幸而死去一个,他,或者不至于象这么伤心;她们是女儿,即使不死,早晚也要出嫁;桐芳是姨太太,永远是他的,她死不得。再说,虽然他的白发是有一根,拔一根,可是他到底慢慢的老起来;他也许不会再有机会另娶一房姨太太。那么,桐芳一死,他便永远要过着凄凉的日子——没有了知心的人,而且要老受大赤包的气!不行,说什么也不行,他必须好好的发送发送她。他没有别的可以答报她,他只知道买好棺材,念上一两台经,给她穿上几件好衣服,是唯一的安慰他自己与亡魂的办法。假若连这点也作不到,他便没脸再活下去。
大赤包站起来,眼里打着闪,口中响了雷:quot;你要怎着呢?说!成心捣蛋哪?好!咱们捣捣看!quot;
冠晓荷决定迎战。他也立起来,也大声的喊:quot;我告诉你,这样对待桐芳不行!不行!打,骂,拚命,我今儿个都奉陪!你说吧!quot;
大赤包的手开始颤动。晓荷这分明是叛逆!她不能忍受!这次要容让了他,他会大胆再弄个野娘们来:quot;你敢跟我瞪眼哪,可以的!我混了心,瞎了眼,把你也救出来!死在狱里有多么干脆呢!quot;
quot;好,咒我,咒吧!quot;晓荷咬上了牙。quot;你咒不死我,我就给桐芳办丧事!谁也拦不住我!quot;
quot;我就拦得住你!quot;大赤包拍着胸口说。
quot;妈!quot;招弟看不过去了。quot;妈,桐芳已经死了,何必还忌恨她呢?quot;
quot;噢!你也向着她?你个吃里爬外的小妖精!在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你是穿着行头教人家拿进去的,还在这儿充千金小姐呀?好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