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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警看出来,若不拿出点厉害的来,恐怕不易抵抗那臭气的再来侵袭:quot;局长不爱见客!有时候连日本人都挡驾!quot;quot;真的?quot;东阳的嘴半天没有闭上。quot;连日本人……quot;他的绿脸上有了笑纹。quot;好啦,我改天再来!quot;
quot;顶好先来个电话,定个时间!quot;巡警教导蓝处长。quot;一定!quot;蓝东阳慢慢的走开,心中掂算着:quot;好家伙,真有高人呀,连日本人都不见!这小子的势力大远了去啦!说不定他的局长还是天皇下手谕派出来的呢!quot;一边走,他一边回头看那四棵柳树。他没有感到绿树的美好,而只觉得他应该回去多站一会儿,表示出依依不舍的意思。
刚一转过头来,面对面他看见了冠晓荷和祁瑞丰——他的盟兄弟,同事,情敌。
冠祁二位被放了出来,因为日本人既没法定他们的罪,又不愿多费狱中的粮食。
祁瑞丰的小干脸当时没了血色。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打东阳一顿。可是,他没有动手。他是祁老人的孙子,天佑的儿子,瑞宣的弟弟,冠晓荷的朋友,他不敢打架,即使面对面见着抢去他的老婆的人。
蓝东阳明知瑞丰不敢打架,可还有点怕,绿脸更绿了一些。
冠晓荷先开了口:quot;哎呀,东阳老弟!我想死你啦!quot;
东阳看着他们俩,见他们的狼狈的样子,想不出一声便走开。
晓荷一句话把东阳扣住:quot;老弟,你可晓得,招弟当了特务?quot;
东阳暗自庆幸:quot;幸而我没得罪她!quot;紧跟着,他叫了声:quot;冠大哥!quot;虽然他手下也有特务,可是他想招弟恐怕是直属于军部的;一个军部的特务是可以随便欺侮一个文官的。瑞丰见晓荷唬住了东阳,他也搬运出一点狡猾来:quot;东阳,你猜怎着,我也当了特务!quot;说着,他把手伸在衣襟里去,仿佛是摸手枪。
东阳真想请他们俩到家中去吃饭,可是,那又根本与他的天性矛盾着,于是改为:quot;你们有工夫,到我那里谈谈!quot;quot;明天准去!quot;晓荷兴高采烈的说。quot;瑞丰,你也……quot;他不便替瑞丰答应下来,因为怕瑞丰不好意思见到胖菊子。
瑞丰的确有点不好意思去,可是,又一想,假若到了蓝家,能吃上一顿饭什么的呢,也就不便过于固执。quot;真有事吗?quot;他问了一句。
quot;有事!有事!quot;东阳心中盘算好:假若招弟和瑞丰都是军部的特务,他就不妨利用他们俩给铁路学校的校长栽赃。军部的人既有特殊的势力,又能即使惹出祸来也与他无关。quot;总得弄点什么给我们吃哟!quot;晓荷笑着说:quot;哪怕有四两酒呢,哥儿们老不见了,还不亲热一回?quot;
东阳决定不掉在圈套里,没说请他们吃饭,也没说不请他们,而只吊了吊眼珠。
晓荷实在希望能吃到一顿好饭,于是开始夸赞东阳的眼珠:quot;真的,老弟,你的官运越好,眼珠儿也越吊得高!quot;东阳不单没答应请他们吃饭,反而告诉他们:quot;明天到我那里,你们俩得换换衣服!我那里常来有地位的人!quot;看他俩破衣拉撒①的样子,他怀疑招弟与瑞丰是否真作了特务。
瑞丰的灵机一动:quot;我这是化装!到哪儿去也是这样打扮!quot;
东阳赶紧陪笑:quot;好啦,明天见!quot;
见东阳走远,晓荷用肘轻撞瑞丰的肋骨:quot;化装!化装!有你的!妙!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