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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将病人诊察一番,给病人注射了医治痢疾的特效药“伊必格侗。过后他严肃地告诉觉新和国光:这个病有点危险,因为病人身体弱、血虚、体温下降,恐怕支持不住,有虚脱的可能。他嘱咐他们第二天早晨将病人的大便送到医院去检查。
觉新将任医官送走后,便动身回家。周老太太和陈氏多坐了一会儿,也回到周家去了。
觉新回到家里同周氏谈了一会儿。淑华在旁边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她立刻去告诉琴和淑英。琴和淑英又来找觉新问了许多话。
觉新吃过午饭回到房里,觉得一个人冷清清地非常不好过。他想起蕙的病,更是焦急不堪。他忽然走到书橱前面。把余云岫著的《传染卜取出来,翻开《赤痢篇》反复地看了两遍。他看见书中所说跟任医官的话一样,才知道蕙的病势的确沉重。这一来他更不放心了。他又害怕国光不相信西医,或者照料病人不周到,便差人把《传染卜给国光送去作参考。他一个人在房里左思右想,坐立不安。后来到郑家去送书的仆人回来说,蕙小姐下痢次数减少,呕吐也稍微停止,他才略微放心。这天晚上他做了许多奇怪的梦,在这些梦中总有蕙的影子。
第二天早晨觉新正要差人到郑家去问病,周伯涛陪着郑国光来了。从他们的谈话中他才知道国光已经将蕙的大便送到医院检查,据任医官说,大便里面赤痢菌很多,加以病人身体虚弱,恐怕不易医治,不如把病人送进医院,在院里医生可以随时检查,随时注射,也许能够免除危险。觉新自然极力劝国光立刻将蕙送进医院。但是国光和伯涛都不大愿意。
国光还表示郑太太不会赞成这种办法。觉新知道他们虽说来同他商量事情,其实他们还是固执己见,不肯听从他的劝告。
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把他们送出以后,心里非常生气。他赌气地对周氏说,他以后不再管这件事情了。
觉新心惊肉跳地过了一天焦虑的日子。但是第二天早晨九点钟郑国光一个人来了。他对觉新表示:目前除了将蕙送进医院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中医已经不肯开方了。他还说:“家母方面经我恳求后也说,姑且将死马当做活马医,送到医院去试试看。”觉新听见这句话,露出了苦笑,也不说什么。
后来国光说起任医官已经离开省城,祝医官昨天回来,医院诊务现在由祝医官主持,觉新认识祝医官,所以请觉新同去医院。觉新一口答应下来,也不耽搁便陪着国光走了。
觉新到了郑家,看见蕙更加瘦弱,她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只顾淌泪,他觉得好像有许多把刀割着他的心。但是他不敢在人面前把他的感情表露出来。他只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他恨不得早一刻把蕙送进医院才好。他到郑家时还以为郑太太已经准备好,让蕙立刻到医院去。然而他现在听郑太太的口气,才知道郑太太打算下午两三点钟出门。他很气,却又不敢跟郑太太或者国光争吵。他不能在这里坐几个钟头,便怏怏地走了。他同国光约好在医院见面的时间。
觉新从郑家又到周家去。他把这半天里的经过情形向周老太太们叙说了。周老太太们十分着急,芸竟然掉下眼泪。但是周伯涛对蕙的病情似乎漠不关心,他听见陈氏抱怨郑太太,还替郑太太辩护,说郑太太处置得法。
觉新被留在周家吃了早饭。下午两点钟他到医院去。天落着细雨,国光们还没有到。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郑太太、国光、蕙、杨嫂四乘轿子冒雨来了。他陪着他们去见祝医官。
祝医官先给蕙注射了一针“伊必格侗,然后检查她的身体和病状。他的诊断和任医官的差不多,不过他更惋惜地说病人送来太迟,现在要挽救更加困难。他说,病人的身体太虚弱,治愈的希望是很微小的,然而他要极力设法在最短期内使细菌灭亡,或者可以保全蕙的生命。他又说,胎儿还好,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