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
,恐怕他会上哪里告你一状。在革命时期我想像力异常丰富,老把老鲁的脑袋想成个尿壶,往里面撒尿;当然,扯到了这里,就离题太远了。除了天生一付坏蛋模样,毕竟我还犯了殴打毡巴的罪行,所以受帮教不算冤。虽然老鲁还一口咬定我画了她(这是双重的不白之冤——第一,画不是我画的而是窝头画的;第二,窝头画的也不是她。我们厂里见到那画的人都说:"老鲁长这样?美死她!",算起来只有那个毛扎扎是她),而且还有X海鹰在挽救我。有时候我很感激X海鹰,就对她说:
"谢谢支书!"本来该叫团支书,为了拍马屁,我把团字去了。她笑笑说:"谢什么!不给出路的政策,不是无产阶级的政策!"
这句话人民法官宣判人犯死刑,缓期二年执行时常说。虽然听了我总是免不了冒点冷汗,怀疑她到底和谁是一头,但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怨的:毕竟她是个团支书,我是个后进青年,我们中间的距离,比之法官和死刑犯虽然近一点,但属同一种性质。我谈了这么多,就是要说明一点:当年在豆腐厂里的那件事,起因虽然是窝头画裸体画,后来某人在上面添了毛扎扎,再后来老鲁要咬我,再后来我又打了毡巴;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我落到X海鹰手里了。而她拿我寻开心的事就是这样的。
我被老鲁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或者被X海鹰吓得魂不附体,就去找毡巴倾诉。因为我喜欢毡巴,毡巴自然就有义务听我唠叨。毡巴听了这些话,就替我去和X海鹰说,让她帮我想办法,还去找过公司里他的同学,让他们帮帮王二。其实毡巴对我的事早就烦透了,但也不得不管。这是因为他知道我喜欢他。X海鹰对我有什么话不找她,托毡巴转话也烦透了,她还讨厌毡巴讲话不得要领,车轱辘话讲来讲去。但是她也只好笑迷迷的听着,因为她知道毡巴喜欢她。X海鹰也喜欢我,所以经常恐吓我。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吓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