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抱。所以我说她装丫挺的。
小转铃也和我装丫挺。每次我要和她做爱,她就拿个中号避孕套给我套上。我的小和尚因此口眼歪斜,面目全非,好像电影上脸套丝裤去行劫的强盗。于是我就应了那些野药的招贴:“(专治)举而不坚、坚而不久!”这也很容易理解。假如一位一米九的宇航员,被套入一米六的宇航服,他也会很快瘫软下去。为此我向小转铃交涉:
“铃子,这套子太小了。”
“没办法。全城药房只有这一种号。”
这医药公司也装丫挺的。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都会背这两句诗:“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可也投听说环球同此长短的。我知道计生委发放避孕药具,各种尺寸全有。小转铃说:
“王二,咱们将就一点吧。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经离了婚,是个单身女人?”
其实真去要,也能要来。可是小转铃说:她单位正要评职称。假如人家知道她在和一个尺寸三十七毫米的家伙睡觉,会影响她升副编审。为了副编审,就给男人套中号,是不是装丫挺的?
其实我自己也可以去要,我们单位也在评职称,而且我也是个离了婚的单身男人。我去要三十七毫米的套子,势必影响到我升副教授。所以我也得装丫挺的,
连我妈也在装丫挺的。我让她去搞一些特号,她说:王二呀,我丧了偶,也是单身女人!
我说:妈,您快七十岁了,谁会疑到您。再说,你教授已经到手了,还怕什么,不好意思说是给儿子要,就说要了回家当气球吹。
“呸!实话跟你说,能要来,就是不去要。你还欠我个孙子呢!”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到了四十岁,还得装丫挺的。我就像我的小和尚,被装进了中号,头也伸不直,小的时候,我头发有三个旋(三旋打架不要命——王二注),现在只剩了一个,其它的两个谢掉了。往日的勇气,和那两个旋儿一道谢光。反正去日无多,我就和别人一样,凑合着过吧。
我现在给本科生上数学分析课。早几年用不了一秒钟的积分题,现在要五分钟才能反应上来,上课时我常常犯木,前言不搭后语,我也知道有学生在背后笑我。有个狂妄的研究生当面对我说:听说您是软件机器,我看您不像嘛。
我答道:机器?机器头顶上有掉毛的吗?
还有个更狂的研究生说我:老师,我觉得您讲话它犯重复。
我说:是吗?一张唱片用的时候久了,也会跑针的。
还有一个女研究生对我说:老师,听说您是有名的王铁嘴,是名不虚传。
这话我倒是爱听。但她在背地里说:这家伙老了以后一定得吧得吧得,讨厌得要命。
我妈跟我说的却是:人就是四十岁时最难过。那时候脑子很清楚,可以发现自己在变老。以后就糊里糊涂,不知老之将至。
叔本华说:人在四十岁之前,过得很慢,过了四十岁,过得就快了。
咱们孔夫子说的是: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好像越活越有劲,真美妙呀!可不逾矩以后又是什么?所以我恐怕他是傻高兴了一场。
除了别人说我和说四十岁的话,我还发现自己找不着东西;刚看过一本书,击节赞赏,并推荐给别人看,可是过了几天,忽然发现内容一个字也记不起来了。而过去我是出了名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对我倒是一件好事:以前只根书不够读,现在倒有无穷阅读的快乐。因为以上种种,在这不惑之年,我却惶惶不可终日,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成天想的是要和线条搞婚外恋。更具体地说,是想和她干,当然,也不想干太多。我的身体状况是这样的:一局一次有余,二次勉强。所以干一两次就够了。
我和线条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