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过，他不应该在这里陪我们冒危险，quot;陈清接口说。

    仁民微微一笑，用亲切的眼光回答亚丹的注视，接着温和地说：quot;为什么你们都替我担心？你们的生命不是一样地可贵吗？我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离开你们……佩珠，你说怎样？quot;

    他走到佩珠身边，声音柔和地问。佩珠掉过头看他一眼，带笑说：quot;你愿意留在这里，就留下吧。quot;

    quot;但是他为什么要跟我们一道牺牲？这是不必要的。quot;亚丹坚决地反对道。quot;佩珠，你也看不出来这个关系吗？quot;

    quot;亚丹，你不要说牺牲的话。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生命在毁灭吗？但也有些生命是不能够毁灭的。我们为什么害怕？其实我比你们更关心他，quot;佩珠依旧温和地说。她那对大眼睛温柔地看着亚丹的长脸。

    quot;我知道你爱他，你爱他。quot;亚丹禁不住粗暴地嚷出来，他以为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大家把眼光集中在佩珠和仁民的脸上，那些眼光里所包含的，除了惊讶外，就是无限的善意。

    佩珠并不红脸，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她用平静的眼光依次回答了众人的注视。她平静地、温和地答道：quot;爱并不是罪过，也不是可羞耻的事情。我爱他，他爱我。这样两个人的心会更快乐一点。也许我们明天就会同归于尽，今天你就不许我们过得更幸福吗？爱情只会增加我们的勇气。quot;她说到这里侧过头望着仁民亲密地笑了笑，伸一只手过去让他的手紧紧地握祝quot;我不是责备你，我不过指出事实。固然也有人为了恋爱放弃工作，但是我绝不敢拿这个责备你们，quot;亚丹听见佩珠的话，不觉惭愧地红了脸着急地解释道。

    quot;亚丹，你用不着解释。我绝不会生你的气，quot;佩珠带笑地答道。

    quot;我可以说，我绝不会妨碍佩珠的工作。我愿意尽力帮忙她。其实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希望大家相信我，quot;仁民感动地说。他注意地轮流看众人的嘴唇，似乎渴望着他们的回答。

    quot;那么让我来祝贺你吧，我这个被称为恋爱至上主义者的人，quot;慧开玩笑似地走到仁民面前，伸了手给他。

    quot;然而我并不是恋爱至上主义者啊，我不是你的同志，quot;仁民带笑答道，就伸出手把慧的手紧紧捏祝quot;那个绰号是德给她起的，德最不高兴人家讲恋爱，quot;碧在旁边解释道。

    quot;德已经死了三年了，quot;听见碧提起德，慧就把笑容收敛起来，她又想到了那张鹰脸，那两只鹰眼睛，那一对铁一般的手腕，和那一颗炭一般的心。她同德发生过一点关系，但是这件事情只有她和他两个人知道。

    quot;我们都没有像德那样的见解。仁民，你不要误会。我们都希望你们过得幸福，quot;陈清诚恳地说，他的三角脸被友情涂上了一道光彩。在仁民的眼里那张生得难看的脸变成了非常可爱的东西。幸福的感觉鼓胀着他的心。他觉得他们用祝福包围着他同佩珠。每一个人都分了一些爱，分了一些同情给他们两个。他的感动使他同时想哭又想笑。

    quot;佩珠，我真高兴，quot;贤扭着佩珠的一只膀子，他的小眼睛里包了一眶眼泪。

    quot;贤，你怎样了？你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quot;佩珠亲切地俯下头去问道。

    quot;我们的生活原是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quot;慧声音朗朗地说。

    quot;别的事，等克的信来了再决定吧。我还有事情，要先走，quot;陈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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