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国民
花板发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那天下午,妻说要和她的女友们聚会。她说有几个高中时代的老同学想叙叙旧,然後一起到某家餐厅共进晚餐。『你要不要先点东西来吃?』妻出发前这麽说。
『冰箱里有青菜和各种冷冻食品。你自已应该会弄吧!还有,天黑之前只要把洗好的衣服收进来就好了。』
『好啊!』我说。
根本没什麽嘛!顶多只是弄顿晚餐、收收衣服,这些都是小事,两叁下就能摆平了。
『你说什麽?』妻问。
『没什麽!』我答道。
於是,下午我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发呆。没有别的事可做,我看了一会儿书--葛歇尔麦克斯的新小说,听了点音乐,又喝了一点啤酒。然而,我怎麽样也无法精神集中地看书。於是我想不甘躺在沙发上睡个午觉吧!可是,我连睡觉也无法专心。於是只好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我这个人呀!星期日的下午总是这样磨磨蹭蹭地挨过去。无论做什麽事,都会半途而废,无法贯彻始终。虽然早上时还觉得今天做什麽事都会很顺利。我想今天这本书,听这张唱片,回一封信。今天一定要好好整理抽屉,出去买些东西,把好久没洗的车子洗一洗。可是,两点过去了,叁点也过去了,眼看夕阳即将西沉,我却依然一事无成。於是,我只是在沙发上束手无策。时钟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滴--答、滴--答,那种声音就像屋檐滴落的雨水一样,会把周围的事物逐渐削去。滴--答、滴--答。星期日的下午,一切事物看起来都像用缩尺缩小般地慢慢变小。简直就像『电视国民』一般。
「电视国民」从一开始就无视於我的存在。看他们叁个人的表情,彷佛躺在那里的我,是根本不存在的。他们打开门,把电视搬到房间里面。其中两个把电视放在角落的餐具架上,另外一个则把插头插进插座里。那个餐具架上原本放着一个时钟和堆积如山的杂志。时钟是朋友送给我和妻子的结婚礼物。钟身大又重,宛如时间本身一般巨大而笨重,声音也很大,当时针走动时,整个屋子都听得到那巨大的滴答声。「电视国民」把那时钟从架子上移开,放在地板上。我立刻想到,妻一定会因此而大发雷霆。她最讨厌房子里的东西被任意移动。只要同样的东西不放在
原来的地方,她就非常不高兴。而且,把时钟放在地板上,我半夜一定会被它绊倒。
我每天半夜两点多,总会起床上厕所,由於睡意仍然很浓,很容易撞到东西或被东西绊倒。接下来。「电视国民」也把杂志从架上移开,放到桌子上。那些全部都是妻的杂志(我几乎不看杂志,我只看书。我私下认为世界上所有称为杂志的东西,最好全部消失殆尽)。不管是「耶鲁」也好,「玛丽克列尔」也罢,或者「家庭画报」,全都属於同一类的杂志。那些杂志整齐地叠放在餐具架上。妻也不喜欢别人碰她的杂志。只要她排好的顺序被弄乱,她也会大发雷霆。所以我从来不去碰她的杂志。甚至连翻都不曾翻过。可是「电视国民」却根本不管这些,他们粗鲁地挪动那些杂志,完全不珍惜那些杂志。虽然他们只是把杂志从餐具架搬到别的地方而已。
但是叠好的杂志上下的次序,都被弄乱了。例如「玛丽克列尔」被放在「新月形面包」上面,而「家庭画报」又被放到「安安」里下面,那就错了。而且,他们还把妻夹在某些杂志里的书签弄得散落一地。夹有书签之处,对妻而言就是刊有重要情报的书页。至於那是什麽样的情报或究竟有多麽的重要性,我则一概不知。我想可能是和她的工作有关,抑或个人方面的事。不过,不管怎麽说,对她而言,那都是
很重要的情报。我想她一定会大发雷霆!她一定会说,我难得和朋友聚聚,心情满愉快的,没想到你却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她要说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