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奇谈(2)
不清楚。”说着羊男考虑了一下。“可能是非常普通的柳条吧?我不太知道。”
我也不太清楚。
“喷!”过一会儿羊男问我说。
“什么事?”
“你那双皮鞋,忘了没有?”
“噢,忘掉了。”我说,可是他这么一问,我又想起我那双皮鞋了。那是母亲送我的生日礼物,一双非常重要的皮鞋。会发出咯吱咯吱舒服的声音的有气派的皮鞋。我掉了它,或许母亲会虐待白头翁也说不定,因为她觉得白头翁很讨人厌。
其实白头绪一点都不讨人厌,白头翁很安静而乖巧,比起狗静多了。
狗。
一想到狗,就不由得冒冷汗。为什么大家都在养狗呢?为什么大家不养白头翁呢?为什么我母亲那么讨厌白头翁呢?为什么我要穿那么高级的皮鞋上图书馆呢?
我们终于来到铁门的地方。新月的黑暗似乎更加浓重了一些。
羊男在两边的手掌吹了一口气,手一下握紧一下张开。然后把手插进口袋里,悄悄拿出一串钥匙,然后看看我,微微一笑。
“不能不放轻一点。”羊男说。
“是啊。”我说。
沉重的铁门钥匙吱咯一声开了,虽然声音很小,还是让身体沉重地一震。停了一会儿,羊男悄悄推开门。门后完全的黑暗,像柔软的水似的压过来。新月使得空气失去了调和。
“不用担心。”说着羊男拍拍我的手腕。“一定会顺利的。”
是吗?真的会很顺利吗?
6
羊男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拨开开关。黄色的光线悠悠地照着阶梯。楼梯上面就是那莫名其妙的迷魂阵了。
“晦,羊男先生。”我问他。
“什么事?”
“你知道那迷魂阵怎么走吗?”
“我想大概想得起来吧。”羊男没什么自信地说:“这三、四年没走过,所以不敢说,不过应该可以弄清楚吧。”
虽然我变得非常不安,可是一句话也没说,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有用。结果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羊男和我脚步没出声地悄悄爬上楼梯。羊男穿着一双旧网球鞋,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打赤脚。羊男走在前面,手电筒只照着他自己前面,因此我只能在一片漆黑里前进。老是撞到羊男的屁股。羊男脚比我短得多,我走的速度总是比他快。
阶梯冷冷的,湿湿的,石阶棱角已经磨圆了,好像几千年前就有的阶梯似的。空气里没什么气味,但有些地方却明显地具有层次,因层次不同密度和温度也不同,下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大概是害怕得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注意吧。有时好像踩到虫子,软绵绵的,或硬绑绑的,脚底可以感觉得到。因为暗暗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大概是虫子吧,不管是什么,都令人觉得非常不舒服。还是应该穿鞋子才对。
花了很长的时间爬到楼梯尽头时,我和羊男都松了一口气,脚都冻僵了。
“真是不得了的楼梯啊。”我说:“下来的时候倒不觉得有这么长。”
“这以前是个井。”羊男告诉我说:“不过水都干枯了,只好改做其他用途。”
“哦?”我说。
“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有这么回事。”
然后我们站上去,朝着大成问题的迷魂阵前进。在第一个岔路,羊男往右走,想了一下,又退回原位向左走。
“有没有问题呀?”我还是很担心地试着问他。
“噢,没问题,错不了,是这边。”羊男说。
我还是觉得不安。迷魂阵的问题点,在于你若不走到尽头,就不会知道那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而当你走到底,发现是错的时候,却已经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