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负盛名的quot;壁面艺术家quot;渡边开打算在我住的那幢公寓的墙壁上绘制一只巨大的蒸汽熨斗，这是去年9月底的事情。虽然我猜不出他为什么要在公寓的白墙壁上画一只蒸汽熨斗，但他终于没能完成。渡边升及其助手山口在我房间的窗户下方刚画好蒸汽熨斗的把手，脚手架突然倒塌，两人从四层高处跌落到地面，负了重伤，被送进医院去了。

    这一事件自有许多内幕，于我来说，对渡边升也好，山口也好，丝毫不抱同情心。虽属不幸事件，我的感想是两人的命运都是报应。不过，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交代则过于冗长，详情请参阅拙作《钢铁如何炼成--成为可恶的蒸汽熨斗的》*。

    *致歉--本文正是《钢铁……》的续篇，因出版方面的原因竟先与读者见面了。《钢铁……》收入安西水丸的《明信片》一书中，四月初出版发行。前后颠倒，特此向读者道歉。--笔者

    言归正传，反正就是由于这样的缘故，我房间窗户的正下方便像司芬克斯之谜似的孤零零留下一幅只画了把手的画。身居有蒸汽熨斗把手的壁画的公寓，以致欢喜涕零，这真是件好笑料。quot;不过嘛，至少可作为路标，quot;乐观的公寓管理人自我安慰般说道，quot;来客冲这东西来准错不了。quot;

    这当然罗。若有人看不见这绘有头尾5米长的蒸汽熨斗把手的公寓，那才是奇迹呢。

    事过之后很久，我才从管理人那里得知渡边升和山口在那年的12月平安无事地出院了（好结实的家伙），带着理应完成旧作的勇气重访这幢公寓。但渡边升深思之后，放弃了任何补笔的打算。

    quot;整整一天，他面壁而坐，凝视着把手呢！quot;管理人说道，quot;他聚精会神地看，可认真了。走时说了一句：没有必要再加画任何东西啦。quot;

    quot;没有必要再加笔啦？quot;我吃了一惊，反问道，quot;那不是熨斗的把手吗？熨斗只有粑手而不要其他，怎么熨平衬衣的皱纹呢？quot;

    我一想起渡边升和山口二人便觉得自己受了不可忍受的虐待。现在他们放弃了倒正好。不过说回来，渡边升只画了蒸汽熨斗的把手使丢下，倒叫人莫明其妙。

    quot;嗯，是想不透。quot;原先当过宪兵军官的管理人一边点烟卷一边说道，quot;搞艺术

    的人说的话俺也不大懂呢，毕竟是老头子啦。quot;

    quot;啊。quot;

    quot;对了，他说是艺术性的必然，还有什么这蒸汽熨斗由于是在把手的部分中断……即非合理性的陈列……quot;

    quot;非合理性的陈列？quot;

    quot;这意思你明白了吗？quot;

    quot;不明白。quot;我实在摸不着头脑。

    渡边升的意思不久之后便明白了。他要表示quot;符号式地结束quot;。在《艺术新潮》2月号上，渡边升颇为满意地就《中断的蒸汽熨斗把手》畅述一番：

    quot;这对我说来是一个启示，在我入院的近三个月时间里，蒸汽熨斗获得了其艺术上的公民权--通过它自身的力量取得了自我同一性。蒸汽熨斗的把手实际上作了符号式的、无限的结束。我在其中看到了艺术的自律力--宇宙的惯性。（中略）我打算在墙壁上绘制蒸汽熨斗，却由于意外的事故而中断。然而正如宇宙并非蒸汽熨斗一样，蒸汽熨斗也并非宇宙。我由此懂得了一切因素都是等价的、平行的。quot;

    啊--！我想。确实只有quot;啊quot;可言了。不识渡边升其人的读者读了这篇文章或许会觉得佩服，我知道这位渡边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