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莫醒醒-2
那个男生把一根手指竖起来,放在唇边,下流地说:“同学,我们一起滚,好不好呢?”就在这时,巷口响起尖锐的口哨声,好像还有急促的脚步,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领头的男生一个手势,他们如鸟兽般散去。
我看到米砂沿着墙角慢慢地蹲下去。眼角渗出大滴大滴的无声的泪。她的脸上有被打过的红肿的痕迹,衣服也被扯破了些许,半边肩膀裸露在外面,我一把扯掉蒙着她嘴巴的那块破布,手忙脚乱地替她松绑,她趴在我肩上,无声地抽泣。
“没事。米砂。”我一面对付那根该死的绳子一面安慰她,“没事,马上就好。”
她终于嚎啕大哭。
我还是没能解开那条绳子,只好抱住米砂,拍着她的背说:“别哭,别哭,我们马上就回学校。”
她显然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身子抖得厉害。
旁边忽然有人说话:“用我的小刀试试?”
是米砾。他左手握着一把哨子,右手捏着一把小刀,怕兮兮地站在那里。
我接过刀,米砾俯下身来帮我,我们终于把绳子弄断了。重获自由的米砂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她抬起手臂,把衣服理理好,把眼泪擦干净,我扶住她问:“有没有事?”
她没做声,而是上前一步,给了米砾清脆的一耳光。
“去死!”她咬牙切齿地说,“我饶不了你!”
米砾捂住脸,站在那里像根木桩。
那晚我们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灯早熄了,伍优和李研双双朝里睡着,一声不吭。等我重新爬上床,我还是睡不着,我把窗台上的沙漏取下来玩,沙子缓缓无声的滴下。恍然间我在想:我们的心,是不是也像这些小小的沙砾一样,只有不断缩紧自己穿越狭窄的缝隙,才能得到皈依,不再孤独?
沙漏颠倒反覆,人生的阵痛便经历一次又一次。
99秒。
可是米砂啊米砂,人生有多少99秒,需要多少的勇气,才能经得住这一次又一次的痛彻心扉呢?
莫醒醒,我们又见面了。”他继续说。
“莫醒醒,我们又见面了”,好象他永远都是这一句开场白。
我听到自己轻轻地恩了一声。
“怎么不打伞?”他回过头来,把手上的那叠A4打印纸放在我的头顶,说:“把我的避雨工具借给你使使。”
我很尴尬,取下那叠纸不是,说:“谢谢”更不好意思,只好继续沉默地低头,像在想非常非常深奥的问题。其实天知道,我只是想一步跨到剧场门口,离这个所谓的“万人迷”远点。
他可真是做作。
“在想什么,快走啊。”他提醒我。
我想一定把我当成那种“花痴”女生了吧,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低头只是我的习惯动作。当我没有话说,或者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我都会这样做。这是一种最隐晦的拒绝方式。但现在而今眼目下,我无法断然拒绝这个人对我的关心,他就这样用一叠纸挡在我的头顶,和死死埋着头的我一起用这种奇怪的姿势半跑进了剧场的大门。
“我跟米砂一起走到前台,然后我独自下台来,穿过第一排的过道准备往后走。蒋蓝坐在第一排的某个位子上,路理站在她旁边,他们好像正在讨论本子。我懒得看他们,加快了我的步伐。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经过蒋蓝身边的时候,她竟然伸出一只脚来,狠狠地拌了我一下。我的身体失去重心,眼看着就要一个“狗吃屎”撞向地面,却被一只胳膊用力地拉了起来,整个人站不稳,倒入了他的怀中!
“你干什么?”路理一面抱住我,一面转头怒斥蒋蓝。
“醒醒,你没事吧。”米砂也从舞台上直冲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