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心多么顽固 - 第九章-2
没了地说下流话,根本不知道什么廉耻,根本就没有什么禁忌。他们只知道去厕所偷看对面的女孩洗澡,一边偷看,一边手淫,弄得小便池墙沿上到处都是那玩意,鼻涕不像鼻涕痰不像痰。为了看得更清楚,他们甚至合伙买了一架俄罗斯军用望远镜,肆无忌惮地公开偷窥。对面大楼里的那些女孩也不在乎有人偷看,据说都是些做三陪的小姐,一个比一个风骚,一个比一个胆大。
有一天晚上,这些年轻人非要喊我过去开开眼界,我说我不想看,这有什么好看的。可是最后禁不住硬拉,我还是去了,他们把望远镜塞给我,留下我一个人在那慢慢欣赏。他们说这是人生最美好的享受,好好看看,又不要你花一分钱。厕所里臭气熏天,年轻人扬长而去。我调了半天焦距,才对准了对面的浴室,由于两栋大楼挨得太近,距离太近了,焦距反而不好调准。那是一个非常简易的浴室,说穿了就是女厕所兼盥洗室。好不容易看到一点点名堂,那个女孩已经草草结束了,穿上了衣服就走人。等了一会,终于又来了一个女孩,白白胖胖的,是五短身材,脱了衣服,赤条条地站在那洗衣服,不时地回过头朝这边望上一眼,好像早知道已有人盯着她。我不免有点心虚,明知道自己是站在黑暗深处,她绝对不可能看见。她这么张望完全是无意识的,正如小伙子们说的那样,她们这些女孩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偷看,有人偷看她们才高兴呢。
天堂璇宫再上往走,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平台。这里是我天天打太极拳的好地方,平时几乎没有人愿意上来。露天平台的西头有一个鸽子房,养了一百多只鸽子。离鸽子房不远,有一个水箱一样的小房子,最初设计就是备用水箱,后来放弃了,用它来堆放杂物。再后来,重新改造一下,安装了一个简易的小门,放了一张小床,便成为夫妻相会的地方。
年轻人给这小房子起了个浪漫的名字,叫作“爱的小屋”。对于结了婚的打工仔来说,老婆来探亲,能有一个不花钱的小房间,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这地方事实上只能被在天堂璇宫干活的人所享受,因为只有我们才能跑到露天平台上去。有一段时候,爱的小屋被一个年轻的湖南女孩强行占有了,这女孩是个妓女,她看中了做面点的小王,硬缠着要嫁给他,小王不肯,她就赖在里面不肯走。顽强斗争了一个多月,小王铁了心还是不肯娶她,女孩完全绝望了,便在一天清晨,在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就在小王的眼皮底下,赤条条地从平台上跳了下去。
这件惨案就发生在刚我来打工的那个月里,当时全城为之轰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我见过那湖南妹子,很漂亮的一个女孩,白白净净的,非常明亮的一双眼睛。自从出了这件事,爱的小屋便上了锁,以后必须是合法的夫妻,才能在部门经理那里拿到钥匙。等我和阿妍拿到爱的小屋钥匙的时候,已经是在天堂璇宫干活的一年以后。由于在这干活的年轻人大多数都是未婚,小屋已空关了好一阵,留下厚厚的一层灰尘,通气窗的玻璃也碎了一块,结果仅仅是为了打扫干净,将那碎玻璃换好,我和阿妍就活生生地累掉了半条命。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腰酸背疼,已经什么也干不了,已经什么也不想干。
这一夜我们相拥而睡,鼾声动地,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一早,我爬起来打太极拳,阿妍披着棉袄在一旁看着,手上端一杯开水,一边看,一边喝。渐渐地,上百只的鸽子也从睡梦中醒过来,咕噜咕噜叫着,接二连三地从鸽子房里往外跑,在我们周围飞来飞去。
打完拳,我便领着阿妍在楼顶上转悠,为她介绍周围的情况,指着不远处几幢楼房,告诉她其中那栋四楼顶上加盖了简易房的,就是我们平时住的地方。我告诉阿妍,那地方原来是物质局的办公大楼,后来物质局搬走了,便出租给了好多家公司,四楼成了一家玩具厂的成品仓库,这家玩具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