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长大-2
“所以你一定要考上我们学校的高中,要不梅子将来到哪里找你才好。”徐小小提醒我。
“这倒是。”我说。
“你也别得意,”她又打击我说:“到时候梅子不一定记得你。”
这我倒是不担心,因为我清楚,梅子不是那种轻飘飘的人。
春天来了。这个春天我的身体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我为它恐惧,也它为欣喜。满心满怀的对未知的渴盼和追求里,我开始体验到“少女”这个词的甜蜜意味所在。看寒冷的外衣在城市轻轻飘落,贮存了一冬的压抑也烟一样的散去。我感觉自己象羽翼正丰的鸟,渴望着飞翔的日子早日来临。
初三复习得最昏天黑地的时候,仇老师突然回来看望我们,仇老师毕业后并没有做老师,而是去一家大企业做了秘书。她的头发烫过了,衣着也比从前光鲜了许多。但人还是像从前一样的亲切。大伙儿见了她都很高兴,特别是一些脸皮厚的男生,拼命地往仇老师身边蹭,问长问短,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名存实亡。仇老师说她是来鼓舞军心的,希望我们班能打个大胜仗,最好全都留在本校高中部,实在留不下来的,也能上二类重点。考完了她带我们全班去爬山,包客车的钱由她出。很多人激动地大叫,又有不少人拿出毕业留言册请仇老师也写上几句话。徐小小拉我说:“走,我们也去。”我有些不好意思,徐小小就拉下脸来批评我说:“你这人就是这样,一点台面也上不了!”
哪知这话竟被仇老师听见了,她喊过来说:“谁说的,谢萱的巫婆演得棒极了。”
仇老师的大眼睛笑笑地看着我,我就愈发思念起梅子来,我真想对她说,上次摸拟考,我的数学破天荒地上了95分,连肖老师都表扬我了。可是梅子,你在哪里呢,你会不会也象仇老师这样“哗”地一下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有一些小小的变化也不要紧,关键是我们依然那么熟悉,就像从来不曾分离。
那天回家,仇老师还和我们同行了一段不短的路。仇老师说真的很想念我们班,真有些后悔毕业后没有选择教师这个职业。
徐小小老道地说:“这是个经济决定一切的社会,您现在一个月挣的钱比做老师多得多,就比做老师更能体会到自身的价值,有什么后悔的。”
我说:“仇老师您要是做老师一定是个好老师,要是愿意,再回来教我们,谁敢不欢迎你。”
“真是那么容易就好了,”仇老师扶着我的肩往前走,“有些路是不能也不好回头的,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们在十字路口和仇老师分手,仇老师很快就汇入人流,不见了。徐小小感动地说:“仇老师是真想我们,她今天眼睛都红了好几次。”
再转个弯,就是“红房子”。走过它的时候我下识地加快了脚步。徐小小从后面跟上来说:“见到仇老师就想梅子了是不是?”
“想有什么用,”我说,“梅子早就把我忘了,说走就走,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徐小小探询地说:“你真的想知道梅子在哪里?”
“知道?”急得快跳起来。
“在戒毒所。”徐小小平静地说:“梅子吸毒,很长时间了,戒不掉。”
“你怎么会知道?”
“警车来的时候,”徐小小说,“我正从这儿过,他们说,有人嫉妒梅子,所以告发她。”
“你神经病的,”我大骂:“梅子才不会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徐小小也冲着我大吼,“你不也这样说过周鸣吗,我是怕你伤心才不讲的。”
“小小,”我说:“没事不要开玩笑。”
“我开玩笑。”徐小小笑眯眯地说,“真的,我只是想吓你一跳。”
可是这下我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