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生来,让你明白什么阶级,成分都靠不住,再同甘共苦你也是外人。
银脑走到孙怀清面前,说:“爹,早该给我带个口信儿。”他虽是背对台下,人们知道他流泪了。
“你打你的仗去,回来弄啥?!”孙怀清说。
“我在前头冲锋陷阵,后头有人要杀我老子!”他朝身旁扫一眼,一个兵下了刺刀走上来。
女队长一看刺刀要去割捆绑孙怀清的绳子,便端平了手枪。
再看看银脑的十几个部下,长短枪出得好快,全对着女队长。女队长是说给台下人听的, 她说她知道孙少隽的老底。她说话把头一点一点的,人就朝银脑逼过来。银脑的兵枪口毒毒地瞪着女队长,手指头把扳机弹璜压得吱吱响。女队长却象毫不察觉身处火主网。台下的史屯村邻们身子在往下塌,脖子也短了,他们想万一子弹飞起来伸头的先倒楣。女队长见得世面也不小,嘴皮子也硬,她告诉孙少隽他起义有功,不过破坏土改,照样有罪。银脑不理她,只对哪个手拿刺刀的兵说话。 他吼叫说他手脚粘了麦芽糖,动得那么黏糊。说着自己夺过刺刀就要动手。女队长宣布再动她要开枪了。银脑翻她一白眼,一刀断了孙怀清背后的绳子。
女队长一枪射出去。与此同时,她的手枪飞起来,她一把握住右手腕,血从她指缝里流出来。孙少隽扭头看一眼女队长打在黑板上的弹洞。
工作队的男兵们没有充分准备,枪已经都让银脑的兵缴下来。
学校院子大乱了一阵,不久就只剩下板凳和跑丢的鞋了。葡萄没跑,团起身子蹲在那里,,看着一大片板凳和鞋,心想咋就又打上了呢。
银脑叫他的兵把土改工作队的全关起来。
所有工作队员连同女队长被关在了学校的一个窑洞里。那窑洞是两个先生的宿舍。
银脑找了架马车,把他爹安顿在车上,从史屯街上走过,大声训话, 说他不信共产党就这么六亲不认;他革命了,他爹就是革命军人的爹。革命也得讲人伦五常,忠孝节义。
家家都不敢开门,挤在门缝上窗边上看银脑耀武扬威,喊得紫红一张脸,脖子涨成老树桩子。
他还说他今天就把他爹带到军队上,乡亲都听好,孙二大从今天起,就是革命的老太爷,看谁敢在革命老太爷头上动土! 他训导完了,又骑着马,拎着两把枪进了史屯,挨着各家的窑串悠,把同样的训导又来一遍。
史屯人跑出来时,银脑和他的兵以及孙二大乘的马车早跑得只剩一溜黄烟了。
银脑刚回到军营就听说要他马上把枪交出去。师里派了一个排的人来带他去师部。银脑交待给他的手下:天黑还不见孙旅长回来,马上袭击师部。
一个小时之后,孙旅长被关进审讯室,他罪过不小,组织地主恶霸暴动,企图杀害土改工作队领导。
两个小时之后,师部被再次倒戈的孙少隽部队包围了。
五小时之后,孙少隽旅长的部队大半被打散,一小部分人劫持了旅长往西逃去。孙怀清却留在了儿子的住处,和两个儿媳妇等着发落。
葡萄听说二大给城里的监狱收押了,定的罪是地主暴动首领。村里街上传的谣言可多,说银脑去了四川,在那里的山上拉起队伍,说打回来就回来。也有说银脑在上海坐上美国人的飞机跑美国去了。银脑从小就胆大神通大,豪饮豪赌,学书成学剑也成,打架不要命,杀人不眨眼,把他说成魔说成神,史屯的人都信。
土改工作队的解放军接着领导史屯农民闹土改。他们天天去附近几十个村串联,启发农民的觉悟。女兵们还忙着宣传婚姻自由,叫订了婚的闺女们自己当自己家,和相好们搞自由恋爱。她们常常和葡萄谈话,告诉她自由有多么好,看上谁就去和谁相好。她们发现葡萄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