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四章
我从草地上抬起头来。
男警察蹲在我旁边,说:“你要不要告诉我这里出了什么事,小伙子?”
我坐起来,说:“狗死了。”
“我看到了。”他说。
我说:“我想有人杀了那只狗。”
“你几岁?”他问。
我回答:“我十五岁又三个月零两天。”
“那,你在这个花园里做什么?”他问。
“我在抱狗。”我回答。
“你为什么抱狗?”他问。
这是个令人伤心的问题。因为我想做这件事,我喜欢狗,看见狗死了我很伤心。
我也喜欢警察,而且我愿意好好的回答问题,但是警察没有给我足够的时间想出正确的答案。
“你为什么抱狗?”他又问一遍。
“我喜欢狗。”我说。
“你杀了这只狗吗?”他问。
我说:“我没有杀这只狗。”
“这是你的铁叉吗?”他问。
我说:“不是。”
“你好像对这件事很难过。”他说。
他问太多问题了,而且问得很快。一连串的问题堆在我的脑子里,像泰利叔叔上班的工厂里的面包一样。那是一间面包厂,他负责操作切面包机,有时切面包机的速度不够快,面包却源源不绝传送过来,就会造成塞车。我有时把我的脑袋想成机器,但不一定是切面包机器,这样比较容易向人解释里面在做什么。
男警察说:“我再问你一遍……”
我又躬着身子,把额头抵住草地,发出被父亲称作呻吟的声音。每次有太多信息一股脑儿从外界冲进我的脑子里时,我就发出这种声音。就像当你生气时,你会把收音机放在耳边,然后把音波调在两个电台之间,这时你会听到空白的沙沙声,然后你把音量开到最大,大到你只能听到这片杂音,这时你知道你安全了,因为其它任何声音都听不到了。
男警察抓住我的手臂,要拉我起来。
我不喜欢他这样碰我。
于是我揍他。
11这不是一本好笑的书。我不会说笑话,因为我不懂笑话。例如,这里有一句笑话,是父亲说过的笑话中的一个。
他的脸是画的,但窗帘是真的。( tains were real.)
我知道这句话为什么好笑,我问过了。那是因为“画”(drawn)这个字有三种解释,(一)是用笔画,(二)是很累的意思,(三)是拉的意思。第一个解释可以应用在他的脸和窗帘两者上,第二个解释只能用在他的脸上,第三个解释则只能用在窗帘上。
如果我想对自己说这个笑话,要把一个字同时作三种不同的解释来想,那就好比同时听三段不同的音乐一样,不但听了不舒服,音乐混淆成一团,而且也没有空白的沙沙声好听,就如同有三个人同时对着你说不同的事情一样。
这是为什么这本书没有笑话的原因。
男警察望着我,好一会儿不作声,然后他说:“你殴打警察,我要逮捕你。”
我听了安心多了,因为电视上和电影上的警察都这样说。
接着他说:“我奉劝你坐到警车后座,因为假如你再瞎胡闹,你这个小坏蛋,我可要发火了,明白吗?”
我往警车走去,它就停在花园门外。他打开后车门,我爬进去。他自己坐进驾驶座后,用他的无线电和仍在屋里的女警察通话。他说:“凯蒂,这个小坏蛋刚刚揍我,你陪陪席太太,我先带他回警局好吗?我会叫东尼过来接你。”
女警察说:“没问题,我待会再和你会合。”
男警察说:“好。”车子便开走了。
警车内有股热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