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二十、二十一章
令十字路口河岸滑铁庐蓝伯斯北区象堡我睡着后作了一个我最喜欢的梦。我有时也在白天作这种梦,那是白日梦,但我常在晚上作这种梦。
梦中,地球上的人几乎死光了,因为他们染上一种病毒,但它不像普通病毒,它像一种计算机病毒。他们被传染的原因是一个遭到感染的人说了一句别有用意的话,以及人们说这些话时脸上所带的表情。换句话说,人们只要在电视上看到这个被感染的人就会被传染,于是这种病很快便蔓延全世界。
感染到这种病毒的人会成天坐在沙发上,什么事也不做,不吃不喝,自然就死了。不过我有时也会作不同版本的梦,就像看两种不同版本的电影一样,公映版和“导演剪接版”,例如《银翼杀手》。在某些版本的梦中,病毒会使人砸毁汽车,或走进大海中溺死,或跳进河里。我觉得这种版本比较好,因为这样就看不到尸横遍野。
最后,这个世界只剩下那些不看别人的脸,也不懂这些图片代表什么意义的人。
这些人都是像我一样特殊的人,他们喜欢独来独往,我几乎没有见过他们,因为他们像刚果的俄卡皮鹿,那是一种小型的长颈鹿,非常害羞罕见。
梦中我可以自由来去世界各地,没有人会找我说话,或摸我,或对我提出问题。如果我不喜欢出门也不打紧,我可以呆在家里,任何时候都可以吃青花菜和柳橙和长条水果糖,或者玩一整个礼拜的计算机游戏,或者坐在房间角落,拿一枚一英镑的铜板在暖炉的散热叶片上前前后后刮过来刮过去。我也不用去法国。
我可以走出父亲的房子,在街上游荡。虽然在大白天,四野仍一片寂静,除了鸟儿在唱歌和微风吹拂外,听不到一点嘈杂的声音,有时远处有建筑物倒塌,如果我很靠近街上的红绿灯,我便可以听到号志灯变换的轻微声响。
我可以进入别人的房子,扮演侦探的角色,我也可以破窗而入,因为大家都死了,所以没关系。我走进商店,爱拿什么就拿什么,好比粉红色的饼干,或PJ‘的覆盆子芒果冰沙,或计算机游戏、或书、或录像带。
我从父亲的货车上拿出梯子,爬上屋顶,然后将梯子架在两栋屋子中间的空隙上,爬到隔壁屋顶。梦中所做的事都不违法。
后来我发现别人的汽车钥匙,便将他们的汽车开走,即使撞到东西也不要紧,于是我把车开到海边停好下车,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我从一家商店拿了一个冰淇淋吃。然后我走到沙滩上,那里到处是沙和大块的岩石,一块突岩上立着一座灯塔,但是没有灯光,因为守灯塔的人死了。
我站在海水中,潮浪漫上来淹没我的鞋子,我不下去游泳,怕有鲨鱼。我站在那里看着海平面,取出我的金属长尺对着海天相接的那条线衡量,发现海平面是一条曲线,地球是圆的。潮浪打在我的脚上,一波接一波十分规律,仿佛音乐或鼓的节奏。
我从某个人家的屋子里找到干衣服换上,那一家人都死了。然后我回到父亲家中,事实上那不再是父亲的房子了,它现在是我的。我用红色食用色素为自己做了一些烩什锦蔬菜和草莓奶昔,然后我看有关太阳系的录像带,又玩了一下计算机游戏,然后上床睡觉。
我的梦就到这里结束,我很快乐。
这个部分是另一种记载,雪伦说我应该记下来,我就把小站内对面墙上的广告记下来,不过我记不得全部,因为我当时以为我快要死了。
广告上是这样说的:
除了这几个字外,还有一幅巨大的照片,两只红毛猩猩挂在树枝上,它们背后有树,但树叶的影像模糊,因为镜头的焦点是那两只红毛猩猩,不是树叶,而且红毛猩猩在移动。
红毛猩猩(orang-utan)这个字源自马来文òranghùtan,就是“丛林中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