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亲走了,说他暂时住到罗利那里,未来几个星期我们会另外找个栖身的地方。
我从花园的小屋后面找到托比的笼子,拿进屋内清洗干净后,将托比放进去。
我问母亲,明天我可不可以参加我的数学A级鉴定考试。
她说:“我很抱歉,克里斯多弗。”
我说:“我可以参加我的数学A级鉴定考试吗?”
她说:“你都没在听我说的话,是吗,克里斯多弗?”
我说:“我在听。”
母亲说:“我告诉过你了,我已经打电话给你们校长,告诉她你人在伦敦。我告诉她你明年再参加考试。”
我说:“可是我现在回来了,我可以参加考试。”
母亲说:“很抱歉,克里斯多弗,我在试着把事情做好,我在试着不要把事情弄糟。”
我的胸口又开始发疼,我双手抱胸,前后摇晃着身体,呻吟。
母亲说:“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回来。”
我还是继续呻吟和前后摇晃着身体。
母亲说:“算啦,这样也无济于事。”
她问我想不想看《蓝色行星》录像带,那一卷录像带叙述北极冰层底下的生物活动,以及座头鲸的移栖生活。但我没吭气,我知道我不能参加数学A级鉴定考试了,那种感觉就像你用大拇指指甲紧紧贴着很烫的暖炉散热叶片一样疼痛,痛得让人想哭,甚至你把大拇指拿开后,它依然隐隐作痛。
母亲又为我煮了一些红萝卜和青花菜沾蕃茄酱,但我没吃。
晚上我也没睡觉。
第二天,母亲开席先生的车送我上学,因为我错过了校车。当我们正要上车时,席太太刚好路过,她对母亲说:“你好大的胆子。”
母亲说:“上车,克里斯多弗。”
我进不去,车门锁着。
席太太说:“他终于把你也甩了?”
母亲打开车门上车,又把我这边的车门锁上,我们便开车走了。
到了学校,雪伦说:“你就是克里斯多弗的母亲。”雪伦说她很高兴再见到我,并问我好不好。我说我很疲倦。母亲替我解释,说我因为不能参加我的数学A级鉴定考试而情绪低落,不但没吃好,也没睡好。
然后母亲就走了。我凭印象画了一幅校车的图画,免得我想起胸口的疼痛。那张图画是这样的:午饭过后,雪伦说她和葛太太谈过了,我的数学A级鉴定考试的考卷仍然分成三个密封袋,放在葛太太的桌上。
我问她,我还能不能参加考试。
雪伦说:“我想可以。我们下午打电话给皮牧师,看他还能不能过来当你的监考官。葛太太会写信给考试委员会,说你还是按原定计划参加考试,希望他们同意。不过我们还不能肯定行得通。”她顿了一下又说:“我想我应该先告诉你,让你想一想。”
我说:“那我可以想了吗?”
她说:“你真的想参加考试吗,克里斯多弗?”
我想着这个问题,但是没有明确的答案。我很想参加我的数学A级鉴定考试,但我很累,当我很累的时候想数学,我的脑子就不大灵光,尤其是在回忆某些论证时,好比质数的概数小于(χ)时的对数公式,我就想不起来。这让我感到恐慌。
雪伦说:“你不一定要参加考试,克里斯多弗,如果你说你不想考,没有人会生气。这也不是错误的、或违法的、或愚蠢的事。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对了。”
我说:“我想参加考试,因为我不喜欢做了计划表后又把它删除,这样让我很难过。”
雪伦说:“好吧。”
她打电话给皮牧师,他在下午三点二十七分抵达学校。他说:“小伙子,准备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