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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猜测
名的悲哀或者荒诞感。这时候他才看见,在这喧嚣的城市边缘,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寂静的古园。

    有一天傍晚,他心事重重地走出家门。落日又红又大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走进了那园子,一下子便呆愣住不动了。不,树林他见得多了,比这更高更大;寂静和荒芜他也见得多了,比这更深更广。他望着祭坛,他看见了祭坛上的O。

    O正走上祭坛,步履悠缓,衣裙飘动,长长的影子倒在祭坛的石阶上。

    R的心一阵抖:怎么偏就碰上了她呢?好几年不见了,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她就来了?是她来了,还是我来了?于是R明白,在悲哀和荒涎的这些日子里,他一直都在想念着什么了。而且,悲哀和荒诞未必全是因为那个悖论,在那个悖论之外他还听见一个声音在问他:你真的回来了吗?你是仍然在世界的隔壁,还是已经回到了人间?

    他向那祭坛走去,拾级而上,直走到O的影子里才站下。这时他心里一凉:原来不是她,不是O,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是N,R以为是O。

    N向他转过身来,定睛看了他一会儿。“您是……R同志吗?”

    R感到一阵眩晕:她怎么认识我?真的是O吗?她变得这么厉害了么?

    N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说:“真是巧极了,在这儿碰上您。我去找过您,您很忙,都是您的秘书接待的。”

    “噢,”R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您找我有什么事?”

    “您现在有空吗?”N问,“您要是有别的事,我能不能跟您另约个时间?”

    “呵,没事儿,我随便走走。”

    R不住地打量N,心里问自己:O有姐姐吗,或者妹妹?又一遍一遍地回答自己:不,没有,O是独生女,兄弟姐妹都没有。但是R木由得很想多和这个陌生的女人攀谈几句,因为……因为毕竟连她的声音也这么像O。

    “有什么事,您说吧。”

    “是关于一个剧本,嗯……我想拍的一部电影,我认为本子很不错,但是厂领导那儿通不过。我想请您看看。”

    “为什么?什么原因通不过?”

    “也许,仅仅就因为这个题材本身。”

    “什么题材?写的什么呢?”

    “写一个女知青,对,所谓‘老插’,她现在已经回到城市了,可是她有一个孩子留在了她当年插队的地方。”

    “为什么?”

    “是个私生子。”

    “噢,是吗?孩子的父亲呢?”

    “不知道。据说也是个老知青。不过,现在就连他的母亲也不知道这个父亲在哪儿。”

    “那,这个孩子现在跟着谁呢?”

    “当地的一个老人。孩子生下来就交给了当地一个养蜂的老人抚养。不久他的亲生父母就都离开了那儿。”

    “他的母亲呢,为什么不把他接来?”

    “她不承认有这么个孩子。”

    “有谁能证明这个孩子是她的吗?”

    “剧本作者。她是以第一人称写的。她也是个老知青,当年和孩子的母亲一起插队,两个人同住一间屋子。孩子的母亲——就叫她A吧——当年带头上山下乡,被报纸宣传为‘知青典型’,在农村又是‘接受再教育的模范’,当过饲养员,当过妇女队长,当过民办小学教师,都当得好,多次被评为‘学毛选积极分子’。A的家里大概经济上不宽裕,从不给她寄钱来,一切都要靠她自己,她很俭朴,攒下钱还给家里寄。A平时不大说笑,但是在‘学毛选讲用会’上却是滔滔不绝,尤其对一些知青谈恋爱嗤之以鼻,您可以想象,当然会说那是资产阶级的什么什么,那时候就是这样,‘爱情’这个字眼儿差不多等于黄色。谁也想不到A会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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