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 第四章》22
身后,郝梅冲她们掩饰地笑笑。
那位做饭的男知青匪夷所思地自言自语:“今天怎么了,好像都没吃午饭似的……”
郝梅将两个用手绢包着的热气腾腾的馒头揣入怀里,跑出连队跑到了她和王小嵩见面的地方,却不见了人。郝梅喊:“哎,你在哪儿,别跟我闹!”
月光之下,她发现了雪地上王小嵩用树枝写的字:“我等不及了,走了。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看后将字迹踩平。小嵩。”
郝梅呆住了。
她用鞋底儿将字一个一个从雪地上擦去……
郝梅回到宿舍,她将那一本“四合一”摆在她的小箱里。其实她并非没有,而是已有了两本,算王小嵩送给她的,已经是三本了……
围裙已搓破了,郝梅的手也在搓板上搓疼了,郝梅揉自己的手。她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在毛巾上擦擦手,推开门走进了里屋。
芸芸端坐在椅上,掉泪不止。她流着泪说:“妈妈,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原谅我吧!”
郝梅在一页纸上写了两行字,推至女儿的视线以内。纸上写的是:“你能把你想问的事彻底忘掉,再也不提吗?”
芸芸点头:“能。妈妈我能……”
郝梅走到女儿跟前,搂抱住女儿。她自己也忍着泪。
晚上,郝梅在用一盘儿黄豆辅导女儿解算术题,她一会儿拨分黄豆,一会儿在纸上写什么,一会儿向女儿打着也许只有女儿才能领会的手势。
《年轮 第四章》22(4)
看得出来,芸芸是个反应非常机敏的女孩儿,对于母亲这一种特殊的辅导方式,似乎也习以为常了。郝梅不时充满爱意地摸摸女儿的头,以示鼓励。
芸芸睡着了。郝梅坐在床边,充满爱意地端详着女儿,她俯下身,轻轻在女儿脸蛋上吻了一下,悄悄离开家。
郝梅将家门反锁上,离开了院子,匆匆走到街上。她来到某小学校一间教室里,听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讲服装设计课,教室里除了她以外,全是十八九岁、二十来岁的姑娘。
老师正在讲着:“服装的演变,是人类历史的许多条幅线之一。从这一条幅线,我们可以研究并得出结论,某一个国家,某一个民族,乃至某一个地区,某一个城市的人们,在某一世纪或某一时代,体现于服装方面的审美追求和从众心理,和那一世纪或那一时代政治的、经济的、意识形态的、生活水准的现实状况是分不开的。我现在要向大家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在文革十年期间,中国的年轻女性大都喜欢穿军装?”没人举手回答。
老师启发地:“当然,这个问题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全面的,我也不这样要求。每个人可以从自己认为有道理的那一角度,作出一方面的回答。”
有一个姑娘大胆举手。
老师说:“好,你先回答。”
姑娘说:“因为当时的男人们喜欢!”
“噢?何以见得?”
“这还用进一步解释吗?毛主席有一首诗词里写着嘛——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儿女,男女都包括了!毛主席他老人家喜欢、赞美的,可不就成了时代潮流了呗!”
大家笑了起来。老师说:“大家别笑,这回答有一定道理。谁还想发表看法?”
许多姑娘开始踊跃举手。老师指着另一个姑娘:“你。”
那姑娘站起来说:“在当年来讲,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能搞到一套军装的。女孩子谁不想穿得与众不同一些啊,当年工厂里只生产黑、白、蓝、绿四种颜色的布,比较起来,女孩子只能……”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才能阐明自己的看法。老师耐心期待着她说下去。
众姑娘也催促她:
“快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