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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原罪·宿命
的都是别人的神话。”

    我们便往回家走。阿夏背着阿冬,告诉阿冬别睡,睡着了可要着凉,“马上就到家了,快醒醒阿冬。”声音无比温柔。老谢背着我,又推着十叔。我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家的了,很可能我在路上也睡着了。

    我说过,我不保证我讲的这些事都是真的。如果我现在可以找到阿冬阿夏,我就能知道这些事是不是真了,可我找不到他们。

    好几十年过去了,我不知道阿冬阿夏现在在哪儿。我看这不影响我把这个故事讲完。您要是听烦了您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不会觉得这是对我的轻蔑——请原谅,这话我该早说的。人有权利不去听自己不喜欢的故事,因为,人最重要的一个长处,就是能为自己讲一个使自己踏实使自己偷快的故事。

    那夜归来,十叔病了。第二天我和阿冬阿夏去看他,他那小屋的门关得严严的。耳朵贴在门上听听,屋里静得就象没人。“十哥,十哥!”“十叔!”叫也没人应。我们正要推门进去,老谢来了,说十叔病了正睡呢,叫我们明天再来。这样有好多天,每次去老谢都说十叔正又睡呢:“他刚吃了药,正睡呢。”“他什么时候醒啊?”

    “你们看这门什么时候开了,他就醒了。”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那门开了,我和阿冬阿夏跳着跑进去。阿冬喊:“十哥:这么多天没见你我可真想你。”阿夏撇一下嘴。阿冬说:“我没甜言蜜语!我也想听神话的我也想十哥了。”

    小屋里稍稍变了样子,所有的镜子都摘了下来,都扣着摞在墙旮旯。十叔平躺在床上,头垫高起来,胸上放一只小碗,嘴上叼一根竹管,竹管如铅笔一般长短一般粗细。见我们来了他冲我们笑笑,笑得很平淡。然后,他上嘴唇压过下嘴唇把竹管插进碗里,再下嘴唇压过上嘴唇把竹管抬起来,轻轻吹出一个泡泡。泡泡颤几下脱离开竹管,便飘飘摇摇升起来,晃悠悠飞出窗口去,在太阳里闪着七色光芒。

    “我能吹一个非常大的,”十叔说。

    他果然吹出了一个挺大的。

    “这不算,”十叔说,“这不算大的。”

    他又吹出了一个更大的。

    “我也会,”阿冬说,“让我吹一个行吗?”

    “少讨厌你,阿冬!”阿夏把阿冬拉在怀里。

    十叔说:“我得吹一个比磨盘还大的,那才行呢。”

    “你能吹那么大的吗?”

    “我要能吹一个比这窗户还大的就好了。”

    “怎么就好了呀,十叔?”

    “下辈子就好了。”

    “十哥,那是迷信。”阿夏说。

    十叔不理会阿夏的话,专心地吹了一个泡泡又吹一个泡泡,吹了一个又一个。

    “嘿,快看这个!大不大?”十叔兴奋地喊。

    满屋里飞着大大小小七彩闪耀的泡泡,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轻盈飘逸,不断有破碎的,十叔又吹出新的来。我和阿冬满屋里追逐它们,又喊又笑又蹦又跳。十叔吹得又专心又兴奋。

    “都太小了,”十叔说:“我要能一连吹出一百个象刚才那个那么大的,就好了。”

    “什么就好了,十哥?”

    “象我这样的病就都能治好啦。”

    “这也是迷信,十哥,这也是。”阿夏说。

    “明天我让老谢给我找一根再粗一点儿的竹管来。”十叔说,“那才能吹出更大的来呢。也许我能一连气儿吹出一万个来呢。”

    “吹那么多呀!”阿冬说,高兴得不得了。“吹一万一万一万一万个,是吧十哥?”

    “那就没人得病了,就没病了。”

    “十哥,我觉得这还是迷信。”阿夏说。

    “这不是迷信,阿夏你说这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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