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红色绿旗 01-05章
中之拜”众说纷纭。
关里爷的《热什哈尔》记道:相传:有一天,毛拉维尕叶·屯拉问阿訇们:“真主在古兰经中说:”你们应该坚持礼拜,坚持正中的拜功……‘这正中的拜功是什么呢?“阿訇无言可对。毛拉说——”正中之拜,就是川流不息的天命!“
天命的拜数、礼拜的次数——马明心都没有讲。他讲的只是:天命,这种人证明自己是有灵魂和信仰的最低形式,对人的生命过程如一道川流不息、迎面而来的长流水。这极其深刻。这种见识早超越了伊斯兰教,而与各大一神教的基点完全一致。中国回民除此再没有过更深刻的神学认识,这是一种关于人的重要观点。
在西北荒凉的人间,绝望的穷苦农民又有了希望。一个看不见的组织,一座无形的铁打城池,已经出现在他们之中。穷人的心都好像游离出了受苦的肉体,寄放在、被保护在那座铁打的城中。
人间依旧。黄土高原依然是千沟万壑灼人眼瞳的肃杀。日子还是糠菜半年饥饿半年天旱了便毫无办法。但是穷人的心有掩护了,底层民众有了哲合忍耶。
穷人的心,变得尊严了。
第05章仪礼
最简单地说,哲合忍耶就是在晨礼之后用响亮的高声赞颂来念即克尔——念辞。
晨礼中哲合忍耶的即克尔中,有一处是激烈地否定和肯定。念时全体都随着节奏,否定时摇头向右,肯定时把头向左指向心灵。
否定时念“俩依俩罕”——万物非主。
肯定时念“印安拉乎”——只有真主。
念得激烈时,礼拜者在响亮的齐诵中如醉如痴。寺里灯已熄掉,正中只有香点燃的红亮。在这高声赞诵之中,黎明正庄严诞生。这一段时间确实庄严而神秘。人们聚在一起这样迎来生命的又一天,如同坚守着城池的战士。
这座坚城、这些高声赞颂的人,是有形象的——它就是“打依尔”。
打依尔,是即一个围坐的圈子。中间是矮桌,用专门的布单或毯子罩盖着。清晨这桌上燃着香;夜晚的虎夫坦拜后,念五页《穆罕麦斯》时这桌上摊开着《穆罕麦斯》。打依尔上的人隔桌围跪,两端各横跪一人。另外,在干办悼念、修养的功课(尔麦里)时,也有这种圈子。打依尔所用的物品是绝对神圣的;打依尔上的氛围不仅肃穆而且严峻。阿訇们若是为上打依尔而沐浴,洗罢直至跪上打依尔不再出声,——等仪式开始后他的初声是纯洁的经文。教众们若是在其它圣域范围里还存着一丝轻松随便,上了打依尔后他便如同铁铸判若再生。
这个每天都在半个中国忽聚忽散的、人数多少不等的圈子,是哲合忍耶领袖马明心赋予人们的一种神奇的形式。
与人的区别、高贵的自我、铁的组织、高声赞颂、孤独、强悍、神秘——哲合忍耶的一切,都尽在其中了。
如果人多,这个圈子可能很大:笔直的两排人相对跪齐;左右两端各打横跪一人,围成一个长方形圈子。人更多时,圈子后面一排排整齐地跪好,簇拥着圈子在前。
如果人少,几个人也分成前后两排,再有两人各守左右两端。即使只有两人一起礼晨拜,他们两人相对而跪,也组成一个打依尔。哲合忍耶对自己的“打依尔”感情很重;上打依尔,含有着某种加入、坚守、互相信赖的隐语;上打依尔,相当强烈地暗示着保卫信仰。
打依尔,是尔麦里的外貌。
哲合忍耶,就是成千上万人、有时是数万人簇拥着一个打依尔,举行各种各样的尔麦里。
在后来的战斗中、牺牲中、悼念的聚会中、集体的劳作中——人们看他们像一群杂乱无章的乡下农民,他们看自己像一个隐了外形的打依尔。
我偏僻地远在北京。
但我也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