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13
生倒楣了。』暖暖说就这叁次,下次别再抢着付钱了。
我点点头,付了面钱。
走回包厢,窗外是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光亮。
常听说东北的黑土地,但现在看来什么都是黑的。
暖暖拿出一副扑克牌,笑着说:「来玩桥牌。」我很惊讶,仔细打量暖暖的神情,看不出异样。
「咋了?」暖暖很疑惑。
『没事。』我说,『来玩吧。』双人桥又叫蜜月桥,我以为这应该是大家都知道的。
原本这就是新婚夫妇度蜜月时打发时间的游戏。
而且还有个规矩,输了得脱一件衣服。
这样打完了牌,双方衣服也脱得差不多,上床睡觉就方便多了。
也可避免新婚夫妇要脱衣上床一起睡觉时的尴尬。
暖暖应该是不晓得这规矩,我一面打牌一面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没想到暖暖牌技精湛,我竟然连输十几把,被她电假的。
真要脱的话,我早就脱得精光,连自尊也脱掉了。
还好没说,还好。
上铺的中年夫妇睡了,暖暖把包厢的灯熄了。
整个世界变成一片黑暗,窗外也是。
只有火车轮子压着铁轨所发出的声音,规律而细碎。
在黑暗中我看着暖暖的脸庞,有些梦幻,有些朦胧。
我们压低音量说话,暖暖的声音又轻又细,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暖暖说明天还得忙一整天,先睡呗。
我调了手机闹钟,怕睡过头醒来时就到西伯利亚了。
暖暖说这班车直达哈尔滨,火车一停就表示哈尔滨到了,不会再往北开。
「万一真到了西伯利亚,我也在呀。」暖暖说。
『嗯。』我说,『那么西伯利亚就有春天了。』暖暖抿着嘴轻轻笑着,眼睛闪闪亮亮,像夜空中的星星。
我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暖暖应该也躺下了。
「凉凉。」暖暖说。
『嗯?』「真抱歉,拉着你到遥远的哈尔滨。」『哈尔滨不远,心的距离才远。』「那你猜猜我正在想啥?」『你一定在想明天得赶紧把事办完,然后带我逛逛。』「还有呢?」『你也在想要带我逛哪里。』「还有呢?」『我衣服穿得少,你担心我会冻着。』「都让你说中了。」暖暖又笑了。
『那你猜我正在想什么?』我说。
「你肯定在想,到了西伯利亚咋跟俄罗斯姑娘聊天。」『你好厉害。』我笑了笑,『还有呢?』「兴许你觉得正在作梦。」暖暖说。
我很惊讶,不自觉睁开眼睛,像夜半突然醒过来只看见黑。
「凉凉。」『嗯?』「你不是在作梦,我还活着,而且就在你身旁。」暖暖说,「不信你伸出手摸摸。」我右手向右伸出,手臂在黑暗中缓缓摸索,终于碰触暖暖的手心。
暖暖轻轻握住我的手。
「是温的吗?」暖暖问。
『嗯。』然后手背传来些微刺痛,我猜是暖暖用指甲掐了一下我的手背。
「会痛吗?」暖暖问。
『嗯。』「所以你不是在作梦,我还活着,而且就在你身旁。」暖暖又说了一次。
我有些漂动的心,缓缓安定,像进了港下了锚的船。
『暖暖。』我在黑暗中说,『见到你真好。』「我原谅你。」暖暖在黑暗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