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16
又该如何排遣?
或许我可以做些傻事,或者少些理智、多些冲动与热情。
热情也许不曾磨灭,但现实面的问题却不断挑战我的热情。
就像人民币跟台币之间存在一比四的换算公式一样,我试着找出热情与现实、台湾与北京之间的换算公式。
也就是说,虽然热情依旧,但心里总不时浮现一个问题:燃烧热情产生能量足以推进的距离,够不够让我接近暖暖?
我可以算出北京到香港、香港到台北的距离,这些距离并不远;但我跟暖暖之间最远的距离,是台湾海峡。
那不是用长度、宽度或深度所能量测的距离。
用我将会一点一滴消逝的纯粹所做成的船,可以航行并穿越台湾海峡吗?
台湾把另一半叫牵手;北京则叫爱人。
我将来应该会找到生命中的牵手,暖暖也会找到属於她的爱人。
如果我们连另一半的称呼都不同,那么大概很难成为彼此的另一半吧。
手机突然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暖暖」,吃了一惊,赶紧按下接听键。
我精神一振,叫了声:『暖暖!』「凉凉!」暖暖的声音,「快来机场外头,下雪了!」抬起头,天色有些灰暗,颳了点风,少许白点在风中乱飘。
『我看到了。』我说。
「咋这么快?」『因为我还没走进机场。』「呀?」我下意识四处张望,以为或许暖暖正躲着准备趁我不注意时突然现身。
但只见从停止的车辆中拿出行李走进机场的人,直线移动、方向单调。
空中的雪呈弧线乱飘,落地后还不安分地走了几步,似乎不甘心停止。
『你还在开车吗?』「当然的呀。我还得把车开回单位去呢。」我心一沉,地上的雪终於放弃移动。
『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告诉我下雪了吗?』「你喜欢下雪不是吗?」暖暖说,「我想听听你高兴的声音。」『我……』顿了顿,提起精神说:『很高兴。』「这是高兴的声音吗?听起来不像。」『因为有些冷。』「冷吗?」『嗯。』暖暖停顿十秒后,说:「那就进去呗。冻坏了可糟。」『我再多看会吧。』我试着挤出笑声,『毕竟台湾看不到的。』雪变大了,风也更强,地越来越白,身体越来越冷。
「还是进去呗。」暖暖说。
拉高衣领,缩着脖子,拿着手机的左手有些僵,右手来换班。
『我……』声音有些抖,『可以叫你的名字吗?』「你冻傻了?」暖暖笑了,「当然成。」『暖暖、暖暖、暖暖。』「有用吗?」『超级有用。』我说。
「不是瞎说的吧?」『不。是明说。』「又瞎说。」『再多叫几声好吗?』「嗯。」『暖暖、暖暖、暖暖……』叫到第七次时,一不小心,眼睛开始湿润,喉咙有些哽咽,便停止。
暖暖应该发觉了,也不多说什么。
「好点没?」过了许久,暖暖才开口。
『嗯。』我擦擦眼角,用力吸了口冷空气,『暖和多了。』「这就是我名字的好处,多叫几声就不冷了。」『我很感激你父亲给你取这么个好名字。』「我也感激您不嫌弃。」『你听过有人嫌钻石太亮吗?』「这倒是没听过。」暖暖简单笑了笑。
我该走了,再不办登机手续,可能就走不了。
『暖暖,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我说。
「你说呢?」『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我顿了顿,硬生生把「下辈子」吞下肚。
「也许是一分钟呢。」暖暖说。
『一分钟?』可能是心理作用,我隐约听到暖暖的笑声。
「嘿,凉凉。」『嗯?』「凉凉!」我觉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