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现在
行,痛得很,来不及找童子尿,自己在自家的尿桶里舀了一大勺,吃了就好了。以后她就什么都不信,就信这个。
治杏核,即淋巴结肿大。用七根绣花针绑在一起扎在淋巴结上,扎一次不行,要扎几次,扎一次十块钱。
油巴,布做的,绣有花,巴掌大,沾上热油,盖在小孩子肚脐眼上,肚子疼就好了。
我心想着,九点钟的票,八点半从家里走,可能半个小时肯定来得及。后来叔叔直催,我八点过五分就走了。坐二十四路公汽,等了一会儿,到了长安街,差不多停五分钟。我一想,这下完了,还差二十分钟就九点了。
我进去还得找地,不像西客站,我熟,北京站我不熟,进去还得找。过了过街天桥,我就赶紧跑,跑到北京站的大厅,我就看那大屏幕,这一急,什么都看不见。我就问旁边车站里的员工,我说我九点的车在哪等,她说,上二楼。我就站在电梯上再看。到天津的,是在中央检票厅,差十三分钟九点。找不着,中央检票厅在哪儿啊。
我一直往里头挤,挤到那里头,空的。里头也有往外挤的,也是一边走一边问,在哪,在哪。也是很急的。都快到点了。我就问:你们上哪儿啊?那些人就说:上天津,你看都九点了。我说,我也是,都找不着地儿。他们说:是啊,我们也找不着。
这时候,我心里就不急了。我就跟着那几个人。他们到小卖部问,全都摇头,都不知道。后来看见补票的地方,站着一个员工,但围的人挺多的。就听见说:晚点了,晚点了。我问:上哪儿的,晚点了。他们说,上天津的,九点的。这时候还没来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又问那个员工,能退票吗?那人说不能退。
这时广播里就播了:4405次列车的乘客注意了,由于列车晚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车,请在大厅里等候,什么时候能走再通知。
我一想,完了。怎么办?等到什么时候,晚上能不能回来?晚上我住哪里?我站在那,坐的到处都是,全坐在地上,一堆一堆的。我就想,广播里怎么还不通知。我就到进站的地方等着。我看见有人上那补票,我问:你们补到哪?那人说:我们上天津,晚点了。我说,行,我也补去。
也有一个女的问我,我说,上天津。她也上天津。她说你是几点的票?我说是九点的。我问你是几点的?她说是十点二十的。我说你这可能不用补吧?她说不知道。我问她这票多少钱,她说三十一。我就想,可能能多给点钱,我这买的不是十九块一张的吗。
我就在那补票。那女的根本不用补,她的车没来呢,是对开的,从北京开往天津的。我们是过路的车。是开往哈尔滨的。
我就补了票,就进了站。每个车跟前都站着一个列车员,我就问她,我是这个车吗?她说是。我就问:是不是每节车厢都能随便上?她说:不是,你们上十号车厢。这节车厢,是留给北京的车厢。进的时候,都问:你有座吗?你问我,我问你,都问,都说:没座。车厢是两层的,两层都能座人。放包的地方挺矮的。不用站在椅子上放。
有个人说:要什么座啊,随便坐。就是留给北京的。
我看到有一排椅子,只放着一个口袋,对面坐着一个小伙子。我问:这有人吗?他看着《北京青年报》,摇摇头,把口袋拿走了。我坐在窗口那。到开车还有五分钟,坐满了,这时候进来一个女孩,她拿着一张车票,找她的坐位,我们都是拿纸条,只有她一个人拿车票。她在那找,找到我们这排,刚好找到我们这排,找到中间这个小伙子,我就想,这人怎么这么倒霉!她跟那小伙子一说,小伙子也没看她的票,二话没说,拿着他的报纸,就走了。
后来又有进来的,我就想,可别有找到我的位置上的。陆续进来的几个都是拿着纸条的,那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