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沉的大地
种看不见的威胁,像一片乌云笼上心头。“争分夺秒……争分夺秒……”他们两个人急匆匆冲出竹林。
正在这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天空和大地都沉重地抖颤了一下。
翘首南望,只见远方有一根黑色烟柱冲上高空。
陈文洪脸色骤然变得煞白,飞身跃上黑马,四只马蹄不点地地急驰而去。
梁曙光已经抓住马嚼口,左脚刚踏上马镜,不料红马见黑马已经跑开,就焦急地打着旋,想立即放蹄而驰。他的右脚不得不紧跟着抢了几步,翻身上了马,右手握任缰绳猛劲打了一下。
一阵烟尘滚滚,
前面一个是陈文洪,
后面一个是梁曙光,
再后面是一个骑兵班,
所有的马都如离弦之箭,远去,远去。
太阳如此和暖,
春风如此温柔,
稻田如此秀丽,
江山如此明媚,
然而,可怕的事情却在这里发生了。
当他们已经迫近大桥,忽地里,接连传来几声霹雳巨响,震天抖地,一片黑烟,一阵火光。
当马队如急风骤雨扑到大桥跟前,陈文洪不等马蹄停下,就耸身跳下马来,大踏步朗桥头走去。敌人终于在他们赶到之前,一连引发爆破了所有的炸药。
浓烟还未消散,一般呛得人鼻疼泪流的炸药气味还在回荡。但,通向武汉的最后一座桥梁,竟然毁于敌人之手了,拱形桥身从半当腰炸断,两边残存的断裂部,像仰天危立的悬崖陡壁,凌空而立。当陈文洪和梁曙光走上断岩顶头,只能看见高空之下的滚滚流水,闪着一浪一浪绿波呜咽流去,仿佛饱含着仇恨与惋惜。
陈文洪一脚踏在钢筋水泥扭得七零八乱的断崖上,满面通红,怒气冲冲,他要制胜敌手,而没能制胜敌手。
梁曙光则不然。他静静地立在陈文洪身旁,仰头凝望前方。前方是大武汉,现在,他的眼睛看不见它,他的心却感得到它。那里有他的母亲,那里有过他那既痛苦又欢乐的青春年华,那里有他的乡亲,那里是他的故土。“这说明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他们要再来一次焦土政策,让大武汉烟销火灭?”
正当此时,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由远而近。
他们俩猛回过头来,只见一辆小吉普车由大路上飞奔而来。
陈文洪从急促的喇叭声就感到了副司令员的心情。
他的脸一红一白,准备秦震对他们来一场暴风雨式的袭击。拥在河边的部队纷纷向两旁躲闪,那辆橄榄色小吉普猛一刹闸,靠着飞驶的惯性,在河滩上兜了半个圆圈,才横着停下来。秦震离开司机坐位,拉掉把舵盘的白手套,一跃而下,双脚站住。他很平静,穿着美军茄克,戴着一顶灰布军帽,挥手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从容自若,潇洒自如,把手举在帽沿上向大家还礼。
陈文洪的脸终于由白变红,为了自己过于焦躁有点惭愧。不过,压在他胸中的怒火怎样也没个出气的地方。
秦震在师长和师政委陪同下缓步走上炸断的桥梁。
他默默地观察。就在这一刹那间,梁曙光、陈文洪同时瞥见他脸上那一片沉重的乌云。但没多久,云消雾散,双眉舒展,在他那微胖的脸颊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由于你们神速的奇袭,已经使白崇禧闻风丧胆,落荒而逃了!”
陈文洪想向他报告,却给他制止,反而一一握手。
然后他伸出左臂往空中一挥:
“炸掉一座小桥,何足挂齿!他们想要毁掉一个中国,绝对办不到!办不到!”
他背负了两手,仰起头,眯缝起两眼向前方凝望。
石志坚老母亲的哀诉,严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