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穹的回响
的决定性的一战呀!”
“那是我们整个民族生死存亡的决定性的一战呀!”
两个老战友,你一言,我一语,使得这眼前熊熊不息的火龙,具有了历史的内涵和无穷的深意。
这是一道滚滚而下的火的巨流,
这是一道滚滚而下的历史的巨流。
史占春不无感慨地说了一句:
“龙腾虎跃,天上人间啊!”
他们一直立到夜气袭人,江风拂面。
火把似乎稀少了,不过,这儿一堆,那儿一堆,还在闪闪发光。
他们饱含深情地向那些火把依依不舍看了几眼,然后下了楼。
黄参谋招呼秦震登上吉普车,黄参谋问:
“回家?”
“好,回家。”
可是,车行驶一阵,他那昂奋的心情,似依然不能自己,他又命令:
“到梁曙光那里去!”
吉普车又调转头朝另一方向驶去。
这大江之滨气候变化真大,黎明之前,江风峭劲,带来阵阵凉意,几个人都不觉打了哈欠。
秦震又一挥手:
“不去了,回家!”
五
这一夜,秦震、陈文洪、梁曙光都没有睡着。
秦震从沸腾人海里一回到悄无声音的住处,特别是这一片白色的墙壁、家具,使他感到像落雪的森林一样寂寞难堪。小陈关闭了所有电灯,只留下床头台灯,他退出去了。秦震坐在那里,却连一点睡意都没有:
唉!这也是一种老态吧!神经一兴奋,就安静不下来!
他像要驱赶什么,挥了一下手。
可,这是什么日子,又怎么能睡得着呢!……
他渐渐陷入沉思,每一家人回到自己家,难道就能睡得着吗?就是小孩子,小孩子也会吵着还要一支火把呀!
火把!
火把!
南昌起义后,跟随朱总司令上闽西打游击,他和丁真吾不就两个人举着一支火把吗?
这时候,她在哈尔滨干什么呢?
松花江解冻的日子过去了,融雪的黑色泥泞大地该已晒干了,柳树飞了花,紫丁香飘散着浓香,高大的俄罗斯马拉着黑色双轮马车在石头砌的马路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布谷鸟的啼鸣多么惹人愁思啊!
他想起在北京分手前,两人握着手说过:
“我们应该一道回瑞金去。”
他们俩都是浏阳人,而不是瑞金人,可是,“瑞金”——一提起它就想起那个年华似锦的时代呀,瑞金是他们真正的家!
现在,她在做什么?下半夜了,她也许在酣眠?也许在思念?
也许,她戴着老花眼镜,披着毛线衣,坐在书桌前,从报纸上剪下有关华中前线的新闻吧?
这已成为他们共同生活的一种习惯,爱情的标记,凡是登载有关秦震正在那儿战斗的战地新闻,她都仔细剪下来。她已经贴了几十大本,装满一大木箱。她说这是为了他老了不能动了,写回忆录用。其实,做这件事本身,对于她来说,就是爱情,就是幸福。
也许她坐在柔软的皮沙发上在凝眸沉思?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漫起一阵热潮。
他知道她珍藏着一张早已变黄了的照片,他、她和小真真。
从一九二七年到现在,漫长的二十多年过去了。在最困苦的时候,她把什么都扔了,只留下这一张发黄了的照片,很少拿出来,只背着他,一个人,才仔细端详,而后仰头张望,而后泪水涟涟,一个母亲的心呀,这心里容纳了多少泪水?多少辛酸?
在学生面前,她是一个矫健而又严厉的女院长,短发塞在军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