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但是那个女人死得冤枉,据说那个女人是个妇救会的干部,之所以同李文彬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也是看在共产党的面子上,是李文彬毁了她,而且她也没有投敌,是被汉奸打死的。就是因为同李文彬有那层不明不白的关系,所以对她的死不了了之,当地政府不愿意多
事,军队也顾不上管。
陈墨涵当时揣摩梁必达的意思,似乎大有恻隐之心。可是那时候他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况且战争年代遗留的问题多如牛毛,还错综复杂,说了也就说了,徒发一番感慨,表达一下怀旧之情和忧国忧民的态度而已。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估计是那个女人的家人找上门来要求落实政策。
陈墨涵让军务处的参谋把那个人请进门岗接待室里,然后亲自下楼会见。
果然是崔家集来的,男人有五十多岁,满脸沧桑,一见到陈墨涵就反反复复地搓手,好像那两只破绽百出的手没地方放。
他说他是崔二月最小的弟弟,陈墨涵这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五十大几的男人其实不过四十来岁。
男人搓了一会手,想起了什么,便从肮脏的裤兜里摸出同样肮脏的纸烟,是陈墨涵在凹凸山劳动改造的时候见过的那种劣质草烟。陈墨涵挡住了递过来的纸烟,问男人有什么事。男人便一五一十地讲开了,说他的姐姐崔二月死得冤枉,活着的时候参加了抗日工作,还是妇救会的干部,而且是让日本鬼子打死的,说起来应该定成烈士,可是村里和公社都不理睬,村长还说崔二月是婊子,是叛徒的破鞋,弄得崔家几十年都抬不起头。崔二
月还留下一个儿子,从小上学的时候,别的孩子说他的娘是汉奸破鞋,跟人家打架,耳朵根都被打坏了,傻掉了,斜眼不说,嘴里还老是淌哈喇子。
“首长你说造孽不造孽?”
陈墨涵听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造孽,怎么不造孽?陈墨涵对崔二月的弟弟说:“军长到军区开会去了,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等军长回来了,我向他汇报。要相信政府,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会解决。”
男人却没有走的意思,似乎不相信这么简单就把问题解决了,又提出来,见不到梁军长,能见到江古碑书记和窦玉泉司令也行:文化大革命’开始那一年,江古碑书记和窦玉泉司令还到崔家集去过,说好了要解决这件事情,可是人走茶凉,走了之后就没有影子了。”
这样一说,就引起了陈墨涵的重视。“文革”开始后不久他和梁必达都在凹凸山劳动改造,江古碑是“文革”的红人,他去崔家集干什么?莫非还是不放过梁必达,还要做文章?更让陈墨涵狐疑的是,窦玉泉在“文革”之初虽然摇摇晃晃,但是终归没有被打倒,咬紧牙关还在副军长的位置上坚持了一段时间,他跟江古碑一起去崔家集是个什么意思?
陈墨涵问:“江书记和窦司令去崔家集都说了些什么?”
男人回答:“他们找了崔二辫子家里的人,还找了很多人,还到我家里找我姐姐的遗物,听说他们还去了江店集找我原来那个姐夫,说了很多,记不得了,只记得说要给我姐姐定成烈士。首长你帮帮忙,我姐姐定成烈士了,每月国家补助烈士抚恤金十二块,也好给外甥看病。我们老崔家也就有脸面了。”
陈墨涵想了想,一般地说,这个男人的要求实在不算过分,像这样的情况,军队出面,跟地方政府交涉一番,不是个难事,尤其是由梁必达或窦玉泉出面一说,更加权威,基本上就迎刃而解了。但是这件事情有点复杂,牵涉的背景很微妙,他自然不会擅作主张。
陈墨涵没有对男人说江古碑已经被逮捕的事,也没有说窦玉泉上调军区的事,只是说:“江古碑和窦司令都不在此地,你相信我的话,我们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男人说:“实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