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惊愕不已。那道旁的小屋里竟有烛光在闪烁。柳生不由站立起来,朝小屋走去。行至门前,见里面有一女子,正席地而坐,在灯下读书。女子身旁是柳生的包袱,已被解开。书大概就是从里面取出的。
女子抬起头来。见柳生伫立门前,慌忙站起道:
quot;公子回来了。quot;
柳生定睛观瞧,不由目瞪口呆。屋中女子并非旁人,正是小姐惠。小姐亭亭玉立,一身白色的罗裙拖地。那罗裙的白色又非一般的白色,好似月光一般。小姐身着罗裙,倒不如说身穿月光。
见柳生目瞪口呆,小姐微微一笑,那笑如微波荡漾一般。
小姐说:
quot;公子还不进来?quot;
柳生这才进得门去,可依然目瞪口呆。
小姐便说:
quot;小女来得突然,公子不要见怪。quot;
柳生再看小姐,见小姐云鬓高耸,面若桃花,眼含秋水,樱桃小口微微开启,柳生不觉心驰神往。可他仍满腹狐疑,不由问:
quot;你是人?是鬼?quot;
一听此话,小姐双眼泪光闪烁,她说:
quot;公子此言差矣。quot;
柳生细细端详小姐,确是实实在在伫立在眼前,丝毫不差。小姐左手还拿着一缕发丝,正是十多年前小姐临别所赠的信物。想必是刚才从包袱之中找出的。
见柳生凝视手中的发丝,小姐说:
quot;还以为你早把它丢弃,不料你一直珍藏。quot;
说罢,小姐泪如雨下。
这情形使柳生胸中波浪翻滚,不由走上前去,捏住小姐握着发丝的手。那手十分冰凉。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矇卑。
小姐长袖一挥,烛光立刻熄灭。小姐顺势倒入柳生怀中。
柳生觉得她的躯体十分阴冷,那躯体颤抖不已。柳生听到小姐的抽泣声。声音断断续续,诉说柳生离去后终日伫立窗前眺望的往事。
柳生此刻如醉如痴,回到了十多年前的美好时光。接着两人跌倒在地。
后来柳生沉沉睡去。待他醒来,天已大亮。再看身旁,已无小姐踪影。然而干草铺成的地铺上,却留下小姐睡过凹下去的痕迹,那痕迹还在散发着阵阵异香。柳生拾起几根发丝,发丝轻柔地弯曲着。接着又拾起小姐昔日所赠的那一缕头发,将它们放在一起。几乎一样,只是小姐昨夜留下的那几根发丝隐约有些荧荧绿光。
柳生来到屋外,见河流在晨光里显得通红一条,两旁的树木青草也有着斑斑红点。柳生来到小姐坟冢旁,坟上的新土有些潮湿,夜露尚未完全散去。细细端详坟冢,全无一点破绽。柳生心里甚奇,回想昨夜情形,一丝一毫均十分真实,无半点虚幻。况且刚才初醒之时,也见小姐昨夜遗留的痕迹。
柳生在坟旁坐下,伸手抓一把坟土,觉得十分暖和。小姐就安睡在此?柳生有些疑惑。莫非小姐早已弃坟而去,生还到世上来了。这么思量着,柳生疑心眼下只是一座空坟。
柳生在坟旁端坐良久,越想昨夜情形越发觉得眼前是空坟一座。终于忍耐不住,欲打开坟冢看个究竟。于是便用双手刨开泥土。泥土被层层刨去。接近了小姐。柳生见往昔遮盖小姐的树枝早已腐烂,在手中如烂泥一般。而为小姐遮挡赤裸之躯的布衫也化为泥土。柳生轻轻扒开它们,小姐赤裸地显露出来。小姐双目紧闭,容颜楚楚动人。小姐已长出新肉,故通身是淡淡的粉红。即便那条支离破碎的腿,也已完整无缺,而胸口的刀伤已无处可寻。小姐虽躺在坟冢之中,可头发十分整齐,恍若刚刚梳理过一般。那头发隐约有丝绿光。
柳生嗅得阵阵异香。
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