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者之七
么,我一样上班下班。我还有两个还在念书的孩子,一间还要供款的房子。柔顺与忍耐,就是我的责任与荣誉。
安德逊太太说,你可以替我去超级市场买点牛油吗。路易斯叫,玉,玉,请你替我将档案放下地。有一个档案,在椅上。玉,玉,没邮票了。没影印纸了。<bdo>http://www?99lib?net</bdo>
玉,玉,玉。
玉,玉。你去看医生吧,多休息点吧。后来他们叫我去看医生吧,叫我多休息吧。但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我仍说,谢谢你们,你们实在太好了。他们好像杀人犯看着尸体一样,静静散开。
打开是我父亲的一封旧信。大概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信。信里面说的都是家常的事。我继母,如常去游晨泳。同游的给鲨鱼吃了。先吃左手,再吃左脚,然后一整个人都吃掉。但我父说,继母说,海水一点微红都没有,还是一样深蓝透明。继母也如常一样去游晨泳。
家中的玫瑰,亦已盛开。小猫跟从前一样,时常骂人,咪得好大声。大猫愈来愈老了,动也不动,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两小时。
付上二千英镑。今后你独自一人,承担家庭,要量入为出。身体有伤,必须立即治理、父字。
我挣扎好久才将消息告知我父。继母说,好女不怕瞒,你父亲,脾气又大身体又不好,你就瞒着他算了吧。我说,但我想他希望我做一个诚实的人。
我叫做再丝·阮,今年五十二岁,来自英国伦敦。我来到威尼斯,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生命充满偶然的事情)。我二十六岁那一年,离开越南胡志明市,孩子给我母亲带,我去美国,找寻孩子的父亲。我丈夫离开后,我收到他一封信,和二千元美金。当然他的信说对不起我,叫我忘记他。 我从越南去到柬埔寨,在金边住了一个月,我表姊家,再去到了泰国,在曼谷住了一个月,买了假证照,假身份证,假大学毕业证书,假工作证明,假银行账单,拿到了去多明尼加共和国的签证,我打算从多加尼加共和国再到美国,在伦敦转机。飞机延误,赶不上,移民官员就给我一天的签证,到伦敦过一夜。结果我就留在伦敦,一留二十六年。。
我是在巴景我工作的餐馆遇到叶细细的。她自己一个人,微胖,坐在那里,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裙,一双深蓝长袜,一对过大的男装鞋。中国餐馆,很少一个人来吃的。她点了回窝肉,东坡肉,梅菜扣肉。一个人,全都吃掉。我去收拾碗筷,问她:要甜品吗。她说要。我说,花生糊,合桃露,红豆沙,送的。她说,可以全都要吗。我笑笑,可以的,你,吃得下。
她走了以后我发觉她留下了一只李子青皮手套,绣了几片青叶。好奇怪的颜色,我没扔,留在餐馆抽屉里。
日做夜做,一个星期做六天,星期一休息,睡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我不写信,不看电视,不打电话。我的孩子,我在泰国时已经死了。死时九个月,真是短暂的一生。
我在伦敦巴景,时间好漫长。
后来在伦敦唐人街的超级市场碰到叶细细。她穿一条黑长裙,白衬衣,浅灰么毛外衣,天气暖了,她缠一条灰蓝丝巾,一样穿一双过大的男装鞋,右手戴一只,李子青的长手套,手背上绣了几片青叶。面对面,好面熟。我记得了,便说,你留下了另一只手套了。话出了口,我便后悔,明明说不与陌生人搭讪,会惹麻烦,她看着我,甚茫然,好一会,才如梦初醒,是,你在巴景,嫣红园。就是妊紫嫣红开遍,都付与颓垣败瓦的那个嫣红园。我皱眉道,我不知你说甚么。 她来了,又是一个人,只点了两碟点心,开了一壶茶,我说,吃这么少。她说,那时我心情不好。又笑说,你看我这么胖,就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居多。我说,太奢侈了,居然可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