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琼斯说:你去看看,我家有多穷(1)
钱。卞银朵就想还是她猜测得对,妹妹是最近最亲最大方的。
卞银朵打着儿子的旗号借到了钱,但是儿子果然需要钱了,她却不给儿子用。董安凡说学校要求交纳高三全年的补课费、额外的学习资料费、补课加餐费,共一千元。卞银朵一听,摆手就说没钱,叫儿子不要参加补课,不要额外的学习资料,不就行了。儿子嬉笑着说,那肯定不行,学生又不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散兵游勇,一切行动都要听指挥。卞银朵却沉着脸说:不交!这是乱收费。儿子也不笑了,说,不交这个钱,他索性就不上学了。卞银朵却说:你的学杂费都交过了,不上白不上。儿子瞪了眼母亲说:反正,不交不成,你看着办吧。说罢,昂着头走了。他想母亲肯定会给他钱的。卞银朵现在是惜钱如金,她想她的钱来得不容易,一千元钱够她玩好几次牌的;她更觉得一千元就是学校的乱收费,她是绝不会交这种钱的。卞银朵不拿钱,却也不想落个“赖”名声,她要以理讨巧。她要亲自找到儿子的班主任,倒出自己的家庭状况,目的就是叫老师给儿子免掉那一千元,她不信学校不讲人情。没想到,她那一去,带出了很多意外。
卞银朵去学校,对儿子的打击是巨大的。这有两个方面。第一,母亲暴露了他的身份,同学们立即就以嘲笑的姿态口口相传开了;第二,见了班主任,卞银朵才知道,学校要求交纳的是六百元,不是一千元。这样,就知道董安凡撒了谎。老师叫来董安凡一问,是他想借机多要四百元,留着做零花钱。这样,好虚荣好吹嘘的董安凡在同学们面前是不好抬起头了。
没过几天,董安凡就离家出走了。出走前,他做了充足的准备,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撬开了母亲放了钱的大衣柜,偷走了三千元钱。然后还留了字条,说是去外闯荡,他要挣钱,当了大款再回来。去哪儿,干什么,都没说。卞银朵追悔莫及,哭了一场后,也就罢了,念叨说:反正没死,早晚也要滚蛋。说是不在乎,还是求到了公安局,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孩子找回来。但董安凡没有申办过身份证,就不好办了。
董安凡一走就再没有了消息,他没有再给家里写过一封信,打过一个电话。直到三年后,2001年10月的一天,北京的卞银薿打来了一个电话,带来了一个令卞银朵惊喜而遗憾的消息,卞银薿说她找到了董安凡,人却在北京西城区的一个拘留所里,被刑事拘留。关在拘留所里的“董安凡”,名字登记的却叫道琼斯。他的身份证上就是这个名字,身份证是假造的。
“道琼斯”的名字是董安凡坐在离家远行的火车上时想出来的。“董安凡”这个名字他早就厌烦了,不新不锐不好听,他更不想“安于平凡”!他要重新起步,名字就要焕然一新,换就要换得有气势。“道琼斯”是在电视里经常听到的一个词,他只知道“道琼斯”是美国的工业股票指数,其他知识虽然不知道,但在他看来,“道琼斯”就是美国的象征,美国又是富裕的象征,他向往富裕,名字叫“道琼斯”很对味。而且当今社会,名字“英语化”是流行趋势,很时髦,叫人看得起的。
道琼斯到的地方是广州,广州的繁荣是自小就深入在脑海中的,兰州这里的服装生意人都是从广州进货,包括他的大妈全婵也是,广州的繁华不知听大妈说起过多少遍了。虽说从小他没有出过兰州,但他有一张会说的嘴,不知就问,走哪儿都不怕的。董安凡到了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办假证件的小贩,办了假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就叫“道琼斯”。其实,百家姓中是没有“道”姓的,但贩子不知,董安凡不知,普通人又有几个知道呢?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姓,去翻看字典。
有了“身份证”,道琼斯进入了他的新生活。他从广州转战到了北京。在广州,他做过人寿保险业务员、化妆品的传销员,给广告公司拉过广告,都是奔着能挣大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