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幸福的离别
她朝我微笑:“我想用自己的风格来死。”
我的眼泪滔滔地涌出来。
“在告别演唱会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她哑着嗓子说。
“什么事?”
“我想回去斐济看看我的家人,也看看那个我长大的地方,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停了半晌,她说:“我知道你一直在逃避那个地方。你的胆子真小。”
我哽咽着说:“是的,我害怕。”
“可以为我去一次吗?你也该去看看的。”
她提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邀约。
<er h3">24
我以为可以一辈子逃避那个岛国。她是那么陌生,是我未曾到过的,所发生的一切,便也像梦一样。我既恨且怕,她无情地吞噬了我深爱的人,他去的时候,何曾想过那儿将是埋葬自己的墓园?
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去,至少也会在许多年后,当光阴抚平了心中创痛,直到我坚强得可以承受的时候,我才能够带着一束白花去凭吊。他会原谅我的迟到,明白我是多么胆小。即使我已经从一种生活渡到另一种生活,从一个梦渡到另一个梦,我还是没法登临那片让我肝肠寸断的土地。
可是,我现在怎么忍心拒绝一个垂死的人的邀约呢?
<er h3">25
“去看看吧,也许你已经可以承受。”回家的路上,杜卫平说。
我茫然地走着。
“克服恐惧,最好的方法便是面对。”他继续说。
“斐济是我的魔咒,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说。
“也许什么也没发生呢。”
然后,他问我:
“不去的话,你会后悔吗?”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无法断然说不。
“你想去的,你只是怯场。”他了解地说。
我感激地朝他微笑。是的,两年来,我既害怕也想念,无数次想过要直奔那个地方,却一次又一次怯场了。我还是宁愿跟她隔着永不相见的距离。
“我唯一担心的,只有一件事情。”他说。
“什么事?”我诧异地望着他。
“那里应该没什么东西好吃,你那么贪嘴,怎么办?”
我笑了:“我可以吃面包树的花,我一直想知道是什么味道的。我带一些回来给你尝尝。”
他朝我微笑,好像有些话想说又始终没有说。
<er h3">26
出发的那天,杜卫平帮我把行李拿到楼下去。风仍然是刺骨的寒冷,我们戴着一样的颈巾等车。
“别忘了帮我喂鱼。”我说。
“放心吧,我不会饿死它们的。”他说。
搬去和他一起住的那天,也是他帮我拿行李的,只是,那一次的行李比较多,那天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韩漾山。
“我会比葛米儿早一点回来的,我要考试。”我说。
“有时间温习吗?”
“时间是有的,只是没有你这张人肉穴位图。幸好,这次考的不是穴位,是药理。”
“有想过行医吗?”
“我?连你都不肯做我的白老鼠。”
他笑笑:“说不定你将来会进步。”
“我只是想多学一点东西,生命太短暂了。我不想我的墓志铭上写着,这个人只会吃。”
他笑了:“如果葛米儿要在自己的歌声中离开,我也该在餐桌上告别。”
“我呢,我只是想死得优雅一点,我的墓志铭或者可以写:她活着的时候虽然不算优雅,但是死得满有仪态。”
他咯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