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美好的爱
昨天那个戴耳环的斐济大男孩。
“有的,还有两个位。”然后,他说,“麻烦你,我要看看你的潜水牌照。”
我愣住了,说:“我没有潜水牌照。”
“那对不起,我们不能让没有潜水牌照的人上船。”
“我不是去潜水,我只是去看看。我可以照样付钱的。”我说。
他再一次用微笑拒绝我:“我们只接受往那里潜水的乘客,这是潜水团。”
就在那一刻,一对外籍男女走进来,出示他们的潜水牌照,要了最后的两个位子。
我埋怨他:“你昨天没说要有潜水牌照。”
“我没想过你没有。”他无辜地说。
“算了吧。”我知道怪他也没有用。
“我们有一些初学班,年或者可以参加。”他说。
“是去贝卡礁湖的吗?”
“我们不会带初学者到那里。这附近也有许多漂亮的潜水地点,你是有特别原因要去那儿吗?”
“你记不记得,大约两年前,有一个从香港来的中国男人,是在这里上船到贝卡礁湖去的?”我问。
他笑笑:“对不起,我才来了一年。”
我满怀失望的离开那家小店。有那么一刻,我甚至痛恨自己不会潜水,我至少也该弄一张假的潜水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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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你到哪里去了?”葛米儿站在房子外面,问归来的我。
“我想去贝卡礁湖那边,但是,我没有潜水牌照,他们不让我上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我想一个人去凭吊。
“我可以叫二姐夫开船送你去,他有船。”她马上去打了一通电话,再回来跟我说:“他晚一些过来。”
“谢谢你。”我感激地说。
“你该去看看的,贝卡礁湖很美,是世界上有名的潜水胜地,黄昏的时候最漂亮。你去到的时候,刚好是日落。我从前最喜欢在那儿潜水,可惜我现在没法潜水,他们也不会让我去,你要一个人去了。”停了一下,她说:“可以代我问候林方文吗?”
我点点头:“你要跟他说些什么吗?”
她想了想,说:“就告诉他,我很怀念活着的滋味。”
我朝她微笑:“他会比任何人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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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米儿的二姐夫开了一艘白船来载我去贝卡礁湖。他是在斐济出生的第五代华侨,已经不会说中国话了,我们只能用英语沟通。当一个人不理解另一个人的母语,一切都好像隔了一层,这样也许更好,我无需为我的沉默解释。
船到了贝卡礁湖,一轮落日被浩瀚的水淹没了,变成无边无际的红。海鸥在空中飞翔,这里躺着一个我爱的人,两年来,我没能为他撒一把泥土,不知道他是否睡得安稳。
我跟葛米儿的二姐夫说:
“你可以等我一下吗?”
他点点头。在橘子色的亮光之中,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轮廓。
我预先在衣服下面穿了一袭黑色的泳衣,现在这刻,我脱掉身上的衣服,从甲板上纵身跳下水里。
时光可以倒退回去的话,我想用这个方式来跟他道别。在他写给我的、最后的信里说,他曾经以为,所有的告别,都是美丽的,我们相拥着痛哭,我们互相祝福,在人生以后的岁月里,永远彼此怀念,思忆常存。然而,现实的告别,却粗糙许多。
他错了,当告别的时刻重临,我游向海水最深处,拥抱我的爱人,伴她漂过这最后一段水程。在人生以后的岁月里,他在我心中,思念永存。而我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