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情的呕吐
“你回来了。”
“我上星期才替它洗过澡。”
“是吗?它很肮脏。”翁信良说,“其实是我没事可做。”
沈鱼替咕咕擦背,咕咕伏在浴缸上,十分享受。
“回家时看到你在,原来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沈鱼跟翁信良说。
翁信良把肥皂泡沫揩在沈鱼的脸上:“傻女。”
“我想天天回家都看到你。”沈鱼说。
“现在不是吗?”翁信良反问。
“我们结婚好不好?”沈鱼忽然有勇气提出。
翁信良有点愕然,拿着花洒的右手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不断向咕咕的脸射水。他知道沈鱼在等待他的答案。
“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
“算了吧,当我没有说过。”沈鱼觉得很难堪,看来这个男人并不打算跟她结婚。
翁信良拉住沈鱼:“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我不过想知道你爱不爱我,我现在知道了。”沈鱼咬着牙说。
“这跟结婚有什么关系?”
“我未必想结婚,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答案。”沈鱼甩开翁信良的手。
沈鱼躺在床上,不断为翁信良找藉口辩护,男人都害怕结婚,他可能也害怕吧。不,他不是曾经想过跟缇缇结婚吗?他不是害怕结婚,而是不想跟她结婚。翁信良躺在她身边,他正在熟睡,她痛恨他,他宁愿和缇缇结婚,却不愿和她结婚。不,他可能是真的害怕结婚的,因为缇缇在结婚前死去,他不想再有一个他所爱的人在跟他结婚前死去。沈鱼看着睡在她旁边的翁信良,他不是不想跟她结婚,他是害怕她会死。沈鱼温柔地抚摸他的脸,他是个受惊的男人。翁信良被沈鱼弄醒,睁眼看着她,沈鱼压在翁信良身上。
“我不是想迫你结婚。”沈鱼对翁信良说:“我不知道自己想怎样,其实我也不过说说罢了。”
翁信良抱着沈鱼,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改变主意。他害怕结婚,莫名其妙地害怕结婚,缇缇便是在跟他结婚前死去。他常常想,如果不是为了要跟他结婚,缇缇可能不会死。缇缇是唯一一个他想跟她结婚的女人。当沈鱼提出结婚,他想起缇缇,想起怀着幸福死去的缇缇。
翁信良在诊所里为一头导盲犬治疗白内障。这头导盲犬已经十二岁,机能开始衰退。它失明的女主人说,很害怕它会死。
“它已经不能充当导盲犬的工作,它也需要一头导盲犬。”翁信良说。
“它是不是会盲?”失明女主人问翁信良。
翁信良觉得整件事悲哀得有点可笑。导盲犬的主人患有视力萎缩症,她的左眼失明,右眼视力多年来一直萎缩,快要盲了,她大抵想不到导盲犬会比她先盲。
“以后由我来做它的盲人竹吧。”女主人和失明的导盲犬双双离开诊所。朱宁泪眼汪汪。
“你哭什么?”翁信良问她。
“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人可怜还是狗可怜?”
“人本来就盲,当然是狗可怜。”
翁信良不禁失笑。这个时候他的传呼机响起,是胡小蝶找他。胡小蝶终于出现了。翁信良必须面对现实。
翁信良和胡小蝶在北角一间酒店的咖啡室见面。
“不好意思,这几天没有找你。”翁信良说。
“我这几天不在香港。”胡小蝶轻松地说。
“你……你怎么样?”翁信良牛头不搭马嘴地说。
“要怪只怪我们重逢的时间太坏。”胡小蝶点了一根烟,“你真的很爱她?”
“我和她已经生活在一起。”
“你这个人,从来不会抛弃女人。”胡小蝶说。
翁信良苦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