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夏桑菊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有点怪。有一种即冲的凉茶就叫“夏桑菊”。她有一个姐姐,名叫夏心桔,她比较喜欢姐姐的名字。她自己的名字,太像清热降火的凉茶了。然而,从某天开始,她发现“夏桑菊”这个名字原来是她的爱情命运。她是她爱的那个男人的一帖凉茶。
“我可以留在这里过夜吗?”夏桑菊轻声问睡在她身边的李一愚。
“不行,我今天晚上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李一愚转过身去看看床边的闹钟,说:“快两点钟了,你回去吧。”
“我知道了。”夏桑菊爬到床尾,拾起地上的衣服,坐在床边穿袜子。
“这么晚了,你不用送我回去了。”她一边说一边回头偷看李一愚,期望他会说:“我送你回去吧!”
“嗯。”李一愚趴在枕头上睡觉,头也没抬起过。
夏桑菊失望地站起来,拿起放在床边的皮包,看了看他,说:“我走了。”
在计程车的车厢里,她刚好听到姐姐主持的节目。
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打电话到节目里告诉夏心桔,她男朋友已经五个月没碰过她了。他是不是不再爱她?她在电话那一头哭起来,一边抽泣一边说:
“我觉得自己像个小怨妇。”
计程车上的女司机搭嘴说:
“五个月也不碰你,当然是不爱你了。”
“男人肯碰你,你也不能确定他到底爱不爱你。”夏桑菊说。
计程车在夜街上飞驰,小怨妇的抽泣声在车厢里回荡。一年前,她认识了李一愚。他是她朋友的朋友。他们在酒吧里见过一次,他很健谈,说话很风趣。
后来有一天,她又在酒吧里碰到他,李一愚喝了点酒,主动走过来叫她:
“夏枯草!”
她更正他说:“不是夏枯草,是夏桑菊。”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夏桑菊和夏枯草都是凉茶。”
他们的故事,也是从凉茶开始。
他爱她爱得疯了。相恋的头两个月,他们在床上的时间比踏在地上的时间还要多。
那个时候,每次做爱之后,李一愚爱缠着她,要她在他家里过夜。
那天晚上,她指着床边的闹钟说:
“快两点钟了,我要回家了。”
李一愚转过身去,把闹钟收进抽屉里,不让她走。
“我希望明天早上张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你。”他说。
她留下来了。
有一天晚上,她不得不回家,因为明天早上要上班,她没有带上班的衣服来,凌晨三点钟,李一愚睁着惺忪的睡眼送她回家。
一起六个月后,一切都改变了。
一天,李一愚告诉她,他对她已经没有那种感觉。
在这一天之前,他还跟她做爱。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小姐,到了。”计程车停下来,女司机提醒她下车。
夏桑菊付了车费,从车厢走下来。
她肚子很饿,跑到便利商店里买了一个牛肉杯面,就在店里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今天晚上去找李一愚的时候,她本来想叫他陪她吃饭,他说不想出去,她只好饿着肚子去找他,一直饿到现在。
午夜里一个暖的杯面,竟比旧情人的脸孔温暖。
分手之后,她一直没办法忘记他。归根究柢,是她不够努力;不够努力去忘记他。
一个孤单的晚上,她借着一点酒意打电话给他。
她问他:“我来找你好吗?”
也许李一愚当时寂寞吧,他没有拒绝。
她满怀高兴地飞奔到他家里,飞奔到他床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