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分的酸和一分的甜
“因为我想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谢我?”
“谢谢你爱我——”我从后面抱着他,“如果没有了你,我的日子不知怎么过。”
“也许过得更自由——”
“我才不要。”
这个时候,传真机传来一封信。
“会不会是给我的?”他问。
“我去拿。”
信是歌迪亚从巴黎传真来的,她问我到巴黎开店的事考虑过没有?她说,想替我作一个专访。
“是谁的?”文治问。
“没用的。”我随手把信搁在饭桌上,“我去厨房看看柠檬派焗好了没有?”
“你要到巴黎开店吗?”他拿着那张传真问我。
“我不打算去。”我说。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没时间——”我把柠檬派放在碟子上,“出去吃甜品吧。”
“真的是因为没时间吗?”
“我不想离开你,这个理由是不是更充分?”我摸摸他的脸。
“你不要再为我牺牲。”
“我没有牺牲呀。”
“你不是很想成名的吗?”
“我已经成名了。”
“在巴黎成名是不同的。”
“即使在那边开店,也不一定会成名,在香港不是已经很好吗?”
他显得很不开心。
“我并没有牺牲些什么,我不是说过讨厌别离吗?”我抱着他,幸福地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
“你不是也说过不想做一只蓑衣虫,一辈子离不开一件蓑衣的吗?”
“如果你就是那件蓑衣,我才不介意做一只蓑衣虫。”
他轻抚我的头发说:“我不想你有一天后悔为了我,而没做一些事。”
“我不会。”我说。
九六年十二月里一个晚上,我一个人在家里,良湄来按门铃。
“你还没睡吗?”她问我。
“没这么早。”
“我和傅传孝的事让熊弼知道了。”
“是谁告诉他的?”
“有人碰见我们两个。”
“那你怎么说?”
“当然是否认。”她理直气壮地说。
“他相信吗?”
“他好象是相信的。他是个拒绝长大的男人,他不会相信一些令自己伤心的事。”她苦笑。
“你跟傅传孝到底怎样?”
“大家对大家都没要求、没承诺,也没妒忌,这样就很好,不像你和文治,爱得像柠檬。”
“什么像柠檬?”我一头雾水。
“一颗柠檬有百分之五的柠檬酸、百分之零点五的糖,十分的酸,一分的甜,不就像爱情吗?我和傅传孝是榴槤,喜欢吃的人,说它是极品,不喜欢的说它臭。”
“那熊弼又是哪一种水果?”我笑着问她。
“是橙。虽然没个性,却有安全感。”
“你改行卖水果吗?”
“你说对了一半,我这阵子正忙着处理一宗葡萄诉讼案,正牌的葡萄商要控告冒牌葡萄的那个。”
良湄走了,我在想她说的“十分的酸,一分的甜”。文治回来时,我问他:
“如果爱情有十分,有几多分是酸,几多分是甜?良湄说是十分的酸,一分的甜,是吗?”
“没有那十分的酸,怎见得那一分的甜有多甜?”
原来,我们都不过在追求那一分的甜。
我们吃那么多苦,只为尝一分的甜。只有傻瓜才会这样做。
第二天是周末,下午,良湄来我家里一起布置圣诞树。文治从电视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