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到了之洋的家,时珍假意“啊”地一声。
之洋奇问:“你这是干吗?”
时珍挪揄道:“我忘了你家也会有不受欢迎的电话需要躲避。”
之洋没好气,“自顾不暇,还有时间打趣别人,我已向曾国峰交待清楚,他不会纠缠不清了。”
时珍坐下来,“咄,多寂寞。”
之洋取出一瓶香按。
“有什么值得庆祝?”
“活着。”
“说得也是。”
干了杯,聊了一会儿工作上进度,又说及时装与化妆的新趋势,时珍批评之洋的公寓狭小。
“不如搬回家去。”
之洋不语。
“当初是为着曾国峰才搬出来,此刻关系结束,也是回家的时候了。”
之洋隔一会儿才说:“家母是一个十分记仇的人。”
“你始终是她女儿。”
“在外头你有充分自由。”
“你又不是打算即时组织家庭,不如回家享福。”
之洋笑笑,“时珍你在家千日好,便以为人人如此。”
时珍黯然,“所以我无时无刻地怀念母亲。”
之洋不语。
“幼时也很顽皮,傍晚午睡醒了,一定要到门外散步,咚咚咚走老远,累了,就逼妈妈背或是抱回来,已经二十公斤重,妈背得辛苦,便说:‘妈妈背着时珍走毕全程呢,将来若果时珍有什么事对妈妈不高兴,时珍可会想起今日,妈妈背着时珍走毕全程?’”
说罢,时珍落下泪来。
之洋替她斟满酒。
“母亲去世后,我故意忘记生日,生我的人都不在了,生日还有什么意思?”
她说得对,无人可以代替母亲。
时珍叹口气。
之洋张开口,有话要说,终于又合上嘴。
还不是时候。
时珍却已起了疑心,“之洋,你有话要说?”
之洋笑,“我的话一向最多。”
可是,一直拖着不向时珍披露,越迟越糟。
“我的意思是,之洋,你可是有特别的话要说。”
之洋看着她,“时珍,我俩友谊永固。”
“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不说,以后可没有机会了。
之洋吸进一口气,“时珍,教授在约会我。”
时珍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哪个教授在约会你?”
“令尊李梅竺教授。”
时珍怔在那里,隔一会儿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我正与李梅竺约会。”
“不要荒谬!”
“这是真的,开头我也不察觉,到了教授的实验室,像爱丽丝梦游仙境,开心得不得了,这边去那里走,与小说及历史人物打交道说心事,后来,一次又一次走入教授的记忆里,起初还以为是偶然巧合,到今天,才发觉是他刻意安排的约会。”
时珍一边听一边摇头,“之洋,你糊涂了,家父绝对不会那样做。”
之洋不以为然,“约会异性,有什么稀奇,教授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时珍拂袖而起,“他怎么会约会你?他年龄足可做你父亲,别忘记你是我的朋友。”
“时珍,你何等迂腐,亏你还是教授的女儿,在时间无边无涯的荒漠里,二十年三十年算得什么,况且,我进入他的回忆与他见面,他的年龄有时还比我小得多。”
时珍瞪着好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知道的。”
“我不接受。”
“我知道你会抗拒。”
“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