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长叹一声。
那天黄昏.隽芝与郭凌志一起在家中欣赏伊力卡山经典名作荡母痴儿。
“你第几次看这部戏?”
“忘了,”小郭喝口冰冻啤酒.“第一百次吧。”
“你若是女性,会不会爱上男主角这样的人?”
“我不知道,你呢,说说你的感受。”
“要吃苦的,实不相瞒,我至怕吃苦。”
“这么说来,安定的家庭生活最适合你。”
“也许是,生老病死,免不过只得徙呼荷荷,没奈何,成年后一至怕穷,二至怕苦,变成那种业余浪漫人,只在周末空余读篇小说看场电影以解相思之苦。”
“不再亲力亲为了。”小郭莞尔。
隽芝抱拳,“谢谢,不敢当。”
约会也就这样散了。
小郭告别前说:“你若找到新玩意儿,记得与我商量。”
第二天一早就听到老祝的声晋。
隽芝一时以为还在外地,纠缠半晌,才知道他刚回到本市,一为处理公事,二替妻儿置些日用品。
“出来我们一起喝早茶。”
隽芝呻吟一声,“大姐几时做手术。”
“我正想跟你报告,她已于昨日上午做妥手术。”
隽芝耸然动容。
“手术非常成功,你可以放心。”
“你有没有在手术室?”
“有.尹大夫陪我一起。”
“你亲眼目睹医生把胚胎取出又再放进去?”
“是,她只有一公斤重,像一只小猫,隽芝,我此刻才知道生命奇妙。”
“后芝感觉如何?”
“见面才详谈。”
老祝十分激动,不住喝黑咖啡,他已经有两日三夜未有好好睡过,但是精神亢奋,双手颤动,缠住隽芝倾诉不停。
与筱芝同时住院的尚有另外一位妇女,比较不幸,手术性质一样,但效果欠佳。老祝因说:“是不是斗士真正尚未出生已经看得出来。”
隽芝听着只觉凄惶,同谁斗呢,斗什么法宝呢,短短一生,数十寒暑,寻欢作乐来不及,提到这个斗字都罪过,令人毛骨悚然。
筱芝在未来数月期间必需接受观察,直至足月,再次做手术取出婴儿。
“她一有精神马上同你通话。”
“世上竟有这种手术,真正匪夷所思。”
“尹大夫说不比换心换肾更加复杂。”
“第一个把病人身体打开做治疗的是谁,华陀?”
“隽芝,你又钻牛角尖了。”老祝忽然打一个呵欠,他累出来了,打完一个又一个。
隽芝劝他回家蒙头大睡。
他把一张单子交给隽芝,“三妹,拜托,这是购物单,你去办妥
我叫人来拿,记住我后天回去。”
真奇怪.那边什么没有呢,偏偏要学老鼠搬窝,扛过去,又抬回来,隽芝真觉厌恶,但一想到那是筱芝的要求.便默然承担。
老祝先走,隽芝展开货单,其中一项是大外甥用的近视眼镜两副,附着医生验光表。
隽芝莞尔。
啊,刹那间升上中学、过一会儿近视,片刻毕业,在大学结识女友,恋爱、结婚、传宗、接代、事业有成或无成,很快就老花,不过隽芝届时可能已经不在,可能不能为他服务,代配老花眼镜了。
当然要趁现在为他服务。
老祝又欣然担纲起好家长的任务来,连事业都放在第二位,两边奔走、真是位千面巨星。
做买办也不是什么轻松任务,大包小包。一下子买得双手提不起来,尚有绣花拖鞋(手绣不要机纺)两双,周旋与邓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