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隽芝不出声。
筱芝说:“我可以马上回答你,一点希望都没有。”
“我明白。”
“太好了,姐妹倒底是姐妹。”
“你自己保重。”
“你也是。”
隽芝又再坚持与婴儿依德呃呵了一会儿。
要离婚是一定离得成的,看双方有无诚意。
隽芝对易沛充充满信心。
有信心白头皆老?不不不不不,唐隽芝并没有患上妄想症,她只不过有信心当最坏的一刻来临,两个人均有理智好好坐下商谈把问题解决。
这已经是最理想夫妻关系。
唏嘘?不要抱太大希望,就不会有太大失望,隽芝与沛充之间最可贵之处就是从来没有试图把对方的优点放大,或是缺点缩小,他们看到的,是伴侣的真实尺码。
接隽芝往飞机场的时候,沛充注意到,客厅中不再有白色鲜花,他莞尔,能干聪敏的隽芝一定能把这种小事情完满解决。
两个人都没有告诉亲友,他俩已在香港注册.旅行目的地是笞里。
在飞机上,隽芝小憩片列,结果还是做梦了。
梦见经已怀孕,越喂越胖,越变越钝,渐渐迷失本性,终日只能躺床上,咀巴呵呵作声,不能言语。
易沛充仍然待她很好,照顾她起居饮食,替她沐浴,维持清洁。
唐隽芝在梦中变成一只猪,被困斗室,动弹不得,似卡夫卡小说变形记中主角,她心头还是明白清醒的,怀孕足月后,诞下雪白可爱的孩子,像足易沛充。
父子俩非常恩爱,时常进房来探访隽芝,他已有一两岁,会说话,会关心母亲,有时会指出:“她左眼有些红肿,要给她涂药。”
他搂着父亲脖子,让父亲抱在怀中,隽芝见了,心中宽慰。
但是,父子俩再也没有带隽芝出去过。
隽芝自梦中惊醒,大叫:“MEtAMORPhOSIS”
连前座乘客都忍不住转过头来注视这神经过敏的女子。
易沛充早已知道唐隽芝擅长做各式各样噩梦,见怪不怪,拍拍她肩膀算数。
可怜,隽芝捏一把汗,原来她是那么悸惧怀孕,上帝呵,她学耶稣在客西马尼园中祈祷,可否把这苦杯除去。
易沛充轻轻问:“这次又是什么?”
“我梦见我变成一只猪。”
“那多好。”易沛充一贯幽默。
“所有孕妇都肥肿蹒跚笨钝一如猪猡。”
“事情并非必定如此,我对你有信心。”
“真恐怖,这真是女性的生关死劫。”隽芝掩住面孔。
“隽芝,对于过五关斩六将,你的经验不会少。”
真的,大学时期,每年年终考试,站在试场外,她都踌躇,同自己说:这样辛苦,何必证明什么,大学不毕业,也不见得有谁会拿机枪扫她,不如退缩回家享福,若干年后,笑喀嘻曰:我不喜欢哈大学。
可是挣扎半晌.她还是进去了,且考得好分数,一个人该做的事总该去做,她得到的并不比付出的多。
性格上来说,唐隽芝是标准驯民,抑或她已看出,做一个不平凡的人,代价太过高昂,折冲一下,就让她做一个比较特别的普通人吧。
“按步就班,慢慢来。”沛充悠然。
他知道已经找到背黑锅的理想人选.心头一松,不由打个呵欠。
隽芝开始真正了解到筱芝与翠芝历年来的肺腑之言
她沉默半晌,叹口气,噤声。
往苔里的飞机上没有婴儿,乘客乐得清静。
易沛充睡着了,隽芝打赌他没有梦。
隽芝错,沛充在梦中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