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的储蓄也够了。」
「二晶,你是我妹妹,怎可夸大?」
「大姐一直有大姐的样子,难怪妈妈钟爱你。」
「妈妈并不偏心。」
她不以为然,「你当心那样说。」
二晶把鹦鹉引进笼子,拎准备告辞。
一品问:「熊授人在本市?」
「不,已回美国。」
一品送妹妹到门口。
二晶闲闲地问:「不叫你心跳的男人,也可以是结婚对象吗?」
一品从容地回答:「恐怕是最佳终身伴侣,一个人的心房不规则跳动,并非好现象。」
二晶笑了。
她走了以后,一品吁出一口气。
心诧异,竟这样维护卢泳忠,可见已经培养出感情来。
她去看水果盘的戒指盒子,幸好,二晶没发现它,没有被动过的痕。
一品谨慎地收好指环。
与二晶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亲厚,姐妹始终会各有各家庭伴侣子女,能像老朋友般已经不错。
想到极小的时候,她牵二晶的手上学,步行半小时才到校门,风雨不改,走得累了,坐在道旁休息一会儿再走,世界那样大,可是只得两个小女孩相依为命。
一品双眼润湿,那样的好时光都过去了,人大心大,今日各有各生活圈子。
记得姐妹俩自幼也谈过死亡问题。
「姐,我怕死。」
「我也是。」
「不过,还有好长好长的一段日子吧。」
「是,等过新年要等好久,一年都那么长,可是十年二十年更长。」
「对,不必担心。」很快又过去了。不知二晶还记得这件事否。卢泳忠的电话到,一开口便问:「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都没出声。」
「空气凝重。」
一品笑了,「妹妹来看我,想到孩提时无牵无挂,真不愿长大。」
卢泳忠温言安慰:「那时环境其实并不好。」
「但是,到底一切由大人作主,去到哪是哪,听天由命,十分开心。」
「是甚么时候有了心事?」
「十二、三岁吧,功课开始吃重,想考第一,父亲辞世,母亲的沉默种下我忧郁之根。」
「对敏感的你来说是个大劫。」
「我与二晶功课特别用功,就是希望母亲一展欢颜。」
「有无成功?」
「没有,她一直像失去一边身体,白天还好,晚上时时哭泣。」说到这,自觉婆妈,「喂!你怎么有空?」
「有班可靠老伙计,我不必事事亲自督促。」
「上了岸了,」一品点头,「医生就不行,非得同画家、同作家一样,亲手做到退休为止。」
「你仍有一定满足感,同我们签字盖章不同。」
「商人赚钱,是否不择手段?」
「误会,你没听过逢商必殷?来,一品,我们滑雪去。」
「我不懂。」
「我你。」
「最近我还有点事。」
他不加思索地回答:「那么,我等你。」
一品笑,「一边等,一边赚钱,别错失良机。」
旧男友王申坡说过会天天打电话说笑话给她听,他当然没有实践他的诺言,现在反而是卢泳忠这样做。
「我带香槟上来看你。」
「我不能喝酒,你来聊天吧。」
他忽然沉默,然后轻轻说:「谢谢你。」
「怎么了?」
「我盼到今日,总算有个聊天的对象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