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放,她直嚷。
时间真像回到二十年之前去。
这是买回来的岁月。
她忍不住问他:“若果这是你的假意,你的真情是什么样子?”
他不想回答,他根本没有真情。
客人都这样,日子长了,她们都无可避免追究真假问题。
她伏在他胸前,“你的皮肤多么漂亮。”
许多人客都那样说过。
但是这个叫李碧如的顾客比较特殊,她对人有一定的尊重,而且,因为真正富有,嘴里从来不提钱字。
他喜欢她。
第二天,她同他说:“我想你陪我去见我大儿伟言。”
年轻人扬起一道眉,他略为意外,可是言语中一点不露出来。
“我驾车送你。”
他是最好的游伴,全世界各大城市的道路网了如指掌,各国语言亦全讲得通。
她看着他,“伟言同他父亲已经没来往,这些年来,只有我比较同情他。”
年轻人不说话。
谢伟言住在市中心,住宅十分特别,由货仓改建,乘一部载货电梯直达,艺术家喜欢这种别致的居所,室内装饰做得一丝不苟。
谢伟言长得清秀英俊,早已准备好茶点招呼母亲。
寒暄过后,他给他们看他的最新版画制作。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一个金发男子进来。
谢伟言十分大方地介绍:“我的室友彼得赞臣。”
那金发男子满面笑容:“欢迎欢迎。”
他一手把花束递给谢伟言,一手把带回来的蛋糕打开待客。
年轻人与他们聊到艺术潮流的走势,相当投机。
直到晚饭时分才告辞。
谢伟言把母亲送到门口,“妈妈,多来看我,我常常想念你。”
他母亲泪盈于睫。
在车子里,她颓然说:“你明白了。”
年轻人过一刻反问:“明白什么?”
“我儿有特殊癖好。”
年轻人微笑,“在旧金山,这算是正常关系。”
“你真会说笑。”
年轻人不语。
“对不起,我不该叫你负担我的烦恼。”
“没有关系。”
“他父亲憎恨他。”
年轻人不便置评。
“因此责怪我,我们感情日差,已近水火。”
可是,他们都不愿离婚。
果然,她低声说“我们在加州结婚,分手规定财产要分一半,有若干物业,由先父留下,我真不忍出售。”
听客人诉苦也是工作一部分。
回到公寓,他斟一杯白葡萄酒给她。
“味道好极了。”
年轻人笑,“市郊那柏壳土产。”
她凝视他,“你真聪明。”
“嘘,让我们跳舞。”
过一日他们就回去了。
下了飞机,分头回家安顿行李。
她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辛辣刺鼻的雪茄烟味。
她当然知道是谁来了。
皱起眉头,她吩咐佣人把所有的窗户打开。
然后,她听到她名义上的丈夫谢汝敦自牙缝中迸出这句话——“李碧如,真没想到你会贱到这种地步!”
她把他的雪茄连烟灰缸倒进垃圾桶,冷冷道:“有话同我律师讲。”
谢汝敦把一大叠照片扔到茶几上。
她取起来看。
照片拍得很好,不觉猥亵,相中人看上去十分年轻,不像中年妇女,李碧如不由得微笑起来。
“你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