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葵花走失在1890
是那个男人的眼神已经在别处了。她无法在他们之间架构彩虹。她发现有了双脚可是没有一条绚烂的大路让她走。鱼很焦虑。
后来怎么样了呢。
我不知道。我多么想知道,鱼它怎么样了啊。男人的眼神它挽回了么双脚可以到达一条彩虹然后幸福地奔跑么。
这是我的姐姐讲给我的故事。情节粗糙并且戛然而止。然后她继续回身和经过这里的蝴蝶抛调情了。她常常从一些跑动的朋友那里知道这样的故事。残缺但是新鲜有趣。她就把这些像蝴蝶传花粉一样传播,很快乐。对,她说那只鱼的故事的时候很快乐。她说鱼一定还在岸上发愁呢。
可是我问我的姐姐,你知道怎样能够找到那个巫婆吗?
四
我的家园在山坡旁边。山坡上有零散的坟冢。还有小小的奇怪的房子,房子上爬满葡萄酒红色的爬山虎。有风的时候整个房子就像一颗裸露在体外的健壮的心脏。我常常看到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女人走进去。她的眼眶黝黑,红色灯丝一样的血丝布满她的眼瞳。那是她唯一的饰物。
那一天,是一个青色的晨。露水打在我的头发上,掉在一个摇荡的椭圆型旋涡里。他们在一起。我看见他们的简单生活,常常发生的团聚,安静的彼此结合。我常常看见别的事物的游走和团聚结合。我是不是要感到满足。
我仰起头,这次觉得太阳很远。昼日总是比山坡下面牧师的颂词还要冗长。
死了人。棺木上山。我看到了生冷的花团锦簇。死的人总是要用一些花朵祭奠。我想知道他们在那些花的疼痛中才能眠去么。
花朵被剪下来。喷薄的青绿色的血液在虚脱的花茎里流出。人把花朵握在手中,花朵非常疼。她想躺一会儿都不能。她的血液糊住了那个人的手指,比他空旷的眼窝里流淌出来的眼泪还有清澈。我有很多时候想,我自己是不是也要这样的一场死亡呢。站着,看着,虚无地流光鲜血。
花朵的第一次离开一地的旅行,来看一场死亡,然后自己也死掉在别人的死亡里,一切圆滑平淡,花朵来做一场人生的休止符号。
站着死去的花朵不得不听那个永远穿黑袍子的人说啊说啊。我把头别过去,不再看这朵将死的花。
然后我忽然就看到了山坡上,那个用血红灯丝装点眼睛的女人。她在那里眯起眼睛看着这场葬礼。她也穿黑色衣服,可是她与葬礼无关。我和她忽然很靠近,我几乎听到了她的鼻息。还有一点被死亡,哭喊声死死缠绕而不得脱身的风。
她看到了我。看到我在看着她。她离我非常远,可是我相信她还是可以看出我是一朵多么与众不同的葵花。我的焦躁,忧愁。火上面的,欲望里面的的葵花。我在看到别的花朵的死亡时疼痛,可是我依然无法抑制地想要把自己从地上拔起来,离开,跑,追随。
她向我走了过来。站在我的面前,看我的眼神充满怜悯。她说她知道我的想法。她说她是一个可以预知未来的巫婆,并且乐意帮助我。
她的声音很快也和风缠在了一起,漾满了整个天空。我感到天旋地转,她说她实现我的愿望,我就立刻想到了奔跑,像一个人那样的跑,像一个人那样剧烈地喘气。像一个女人一样和他在一起。
我看到这个女人的纤瘦的手臂伸向我,轻轻碰碰我,她说你可真是一株好看的葵花。
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的手指。那些细碎的皱纹分割了它的完整。使它以网一样的形式出现。破碎而柔软。那些风干的手指使我必须推翻我先前对她的年龄的推测。我想她是活了很久的。可是后来很专注,所以忘记了去衰老和离开。
她说我可以把你变成一个人。你可以走路。可以跳。可以追随你的爱人。
她的话飘在幽幽的风里,立刻形成了